柳平夏露出满意之色。
夜深,月满。
“桃花酒......桃花酒......唔......好喝的桃花酒......再来一杯......”
“噗通!”
“嗷!”
柳平夏在半梦半醒间揉着摔痛了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此时她才知晓,方才自己正在痛饮的桃花酒,只出现在梦里。
此时,她清醒了一大半。
盘腿索性坐在地上,看着窗外高挂的明月,心痒难耐。
此时此刻,那几株桃花树正静静的伫立在后院,粉色的桃花花瓣随风而落......
不管了!就算萧景律要责怪她,她也非要喝上桃花酒不可。
她当即从地上起身,随手扯了件外套朝着后院飞奔而去,一路上她步履匆匆,简直如同跟风赛跑。片刻之后,她立于后院桃花树之下,仰头看着满树粉嫩嫩的桃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爬树。
立于桃花树枝高处,她脱掉身上的外套放肆的甩动,伴随着她的大笑,桃花又扑朔朔的落下许多——站在高处和低处毕竟不同,纷纷而落的桃花划过她周身四处,如同自她而来,自她而归,那种滋味,妙不可言。
眼下这件外套真真是派上了用场,柳平夏专拣最好的桃花来摘,摘下的尽数放进外套内,眼见外套被装满,她将衣服裹成团状,随手一甩扔上肩膀——她这模样,不是小偷胜似小偷,又悄悄地溜下树。
谁知一脚踩在一支嫩树枝上,树枝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断裂,毫无防备的柳平夏从树上跌落,又快速坠落。
“啊!”此时除了闭眼惊呼,怕是做不了别的了——当然,她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桃花。
一阵风忽而起,地上厚厚的一层桃花随风飘摇,一抹潇洒的身影突然现身,一跃而起,跃至半空,将柳平夏抱在怀里。
同料想的境地不同,柳平夏猛地睁开双眼,对上萧景律的目光时,她暗道不妙——糟了!偷桃花还被正主抓到,惨了惨了!
萧景律抱着她翩然而落,周围在风中舞动的桃花花瓣也渐渐落于尘埃。
他轻声道,“好端端的,爬树做什么?”
“我......我......嗯......”
萧景律盯上了她怀中鼓鼓囊囊的东西,“这又是什么?”
“呵呵!”柳平夏推了他一把,同他保持距离,将手上的东西往身后一藏,质问道,“大晚上的,侯爷不睡,来这儿干什么?”
反被质问,萧景律嘴角噙着宽容的笑,“这后院的几棵桃花树我最是喜欢,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瞧瞧它们,看看它们长得好与不好。”
这是什么恶趣味?桃花便是桃花,是死物又非活物,何必将它们说的跟人似的。
“你可是摘了我的桃花?”
“啊?”柳平夏立刻辩解,“我没有!”说话间还后退两步,很是警惕。
萧景律竟觉得她天真的可爱。
她这般模样,岂不是应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滴答......”
“哪里来的滴水声?”
萧景律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转身离开。
“哎?萧哥哥,你干嘛......”口中的话还未说完,柳平夏就发现,方才的声音并非是滴水声,而是来自萧景律——他右手手臂在滴血。
“萧哥哥。”柳平夏冲上去将他拦下来,愕然发现他脸色惨白,“你没事吧?”
萧景律垂眸摇了摇头,可下一秒,他朝着地面栽去。
柳平夏扔掉手上的东西冲过去抱住他,将他揽在怀里,“萧哥哥,你受伤了对不对?什么时候的事,你......”不对不对,这个时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得快点想办法给他医治才是。
柳平夏知道,但凡是萧景律在的地方,无尘一定就在附近,她卯足了劲大喊无尘的名字,“无尘!无尘!”
此时夜深人静,柳平夏的喊声正如平地一声雷,将刚躺下的如尘惊醒。他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飞快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夫人!”
“快,命人去请郎中!”
如尘立刻照办。
柳平夏拼尽全力将萧景律扶回房间内,又将他安置在床上,焦心的等着郎中的到来。
“柳妹妹......”
听到萧景律虚弱的呼唤声,她立刻在床边蹲下来,“萧哥哥,你先别说话,待会儿郎中就过来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没事的。”
萧景律本想告诉她,这点外伤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见她这边着急,心里又觉得温暖,犹豫之际,郎中到了。
“夫人,人我带来了。”
柳平夏立刻让郎中给萧景律看伤。
郎中在床头的凳子上坐稳,仔细的为萧景律查看伤势,片刻之后缓声开口,“侯爷这伤不算严重,从前两日我为侯爷包扎过伤口到现在,已有数日,按说,这伤口该有好转之象。”面色微顿,郎中看向萧景律,恭敬问道,“侯爷,您今日是不是做了剧烈的动作?类似于习武之类,若非如此,这伤口不该撕裂才对。”
撕裂?
这么说,萧景律身上的伤口是因为救从树上掉下的她时裂开的。
竟然......是因为自己。
“我......今日是我自己不小心,在观赏桃花时没留心脚下,摔了一跤。”
柳平夏立刻看向萧景律——他没说实话,是怕旁人怪罪她么?
郎中道,“既如此,侯爷,老朽再为您包扎一下伤口,只不过这一次包扎过后,您尽量不要再走动,饮食起居也让人贴身伺候着,等到伤口完全愈合之后,方能行动自由。”
萧景律点了点头。
郎中为萧景律包扎之后先行离开,如尘送走郎中后又带着四名模样姣好的婢女走进来,在萧景律的面前站稳,他恭敬道,“侯爷,这四人乃是精心挑选用来贴身照料您的婢女,您看......”
“不必了。”
开口之人并非是萧景律,而是柳平夏,这令包括萧景律在内的所有人吃了一惊。
柳平夏无惧他们吃惊的模样,开口道,“我是侯爷的妻,眼下侯爷受了伤,我理应贴身照料。”看向如尘,她面露威仪,“你带她们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