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随手将桌上的折子合上,面上挂着几分不高兴。皇上此举,令静妃屏气凝神起来。她斟酌着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闻皇上道,“早几年,律儿还未与柳氏嫡女成婚的时候,眉雅就有意嫁给律儿。朕没有应允,理由,则是清楚眉雅贵为公主,律儿虽为侯爷,实则是皇子。律儿皇子之身份,迟早会公布于众。若是朕允了眉雅的心愿,使她嫁给了律儿,那就是做错了一桩大事。天下人会耻笑朕。现下,律儿是太子,眉雅还想要嫁给律儿,便是不顾及自己公主的身份。”皇上道,“静妃,是你没有教导好眉雅啊!”
静妃一慌,“噗通”一声在皇上的面前跪下,垂着眸,脸上有几分悲戚,“皇上,您教训的是,嫔妾确实没有管教好眉雅,嫔妾有错。但,从前眉雅喜欢太子,几年过去了,依然喜欢,足以证明,眉雅对太子是真心的。虽说眉雅和太子表面上看来是兄妹,可眉雅毕竟不是皇上的女儿。若是皇上能够允准此事,倒也不难。嫔妾也想了,太子身份尊贵,可眼下身边只有一个正妃,多几个妃子照顾太子,也是应当的事情。眉雅对太子一心一意,若是能够圆了她的梦,让她嫁给太子,她定会好好照顾太子,太子一切安好,方能为皇上效力,为大赵国效力。”
静妃此番话一出,皇上面上的不悦有几分缓和,他沉着一双凌厉的眸子静静地想了想,遂抬眸看向静妃,沉声道,“你先起身吧!”
静妃依言从地上起来,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再坐下。
皇上看着静妃道,“你方才所说的,有几分道理,此时你先退下,这件事,朕会好好考虑,过几日再给你答复。”
静妃内心欢喜,但又不可太过于表露,便跪谢皇上,随后退下。御书房外,眉雅焦急地等待着静妃,一个转身,见静妃从里面出来了,忙冲上去,嘴里欢喜的喊着,“静娘娘!”
静妃在她面前站定,拉着她的手朝宫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同她道,“眉雅,我为你在皇上面前游说,说的皇上有了几分动心。不过,这事儿急不得,我们得回去等消息。”
眉雅不解,“静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说了,得考虑考虑。”
“得考虑考虑?”眉雅道,“静娘娘,这不会是皇上婉言拒绝你的话吧?”
静妃道,“皇上是有一说一的人,他若是一点都不允准,是不会同我说考虑考虑这样的话的,另外,他还同我说,过几日会给我消息。想必,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眉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这就说明,我还是有希望的。”
“对,有希望。”静妃拉着眉雅进了自己的宫里,两人在屋里坐下。坐下后,宫女端上茶水点心。静妃在端起茶杯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眉雅的手,“我看,不仅是有希望,希望还不小呢!大约,皇上是因我那句话动了心。”
眉雅忙盯着她,问道,“哪句话?”
静妃道,“我同皇上说,你对太子是真心的。现在太子位高权重,必定得有细心妥帖的人在太子身边照顾。当下,太子身边只有一个正妃柳氏,也是该立个侧妃的。”
眉雅听着,不住的点头。
“皇上疼惜太子,又听闻那柳平夏是个悍妇,想来并不能够细心妥帖的照顾太子。若是立你为侧妃,而你是真心爱着太子殿下的人,自然全心全意的为他。”
眉雅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静娘娘说的真好,简直是在皇上面前将我所有的心声给说出来了。我爱着太子,嫁给了他,自然心心念念为他,与那个“女中豪杰”柳平夏自然不一样。”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我真高兴!静娘娘,我真高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有机会嫁给太子,我真高兴!”她欢喜的跑到静妃的面前,一把拥住静妃,“静娘娘,多亏了你,若不是因为你从中协助的话,这事儿恐怕难办。静娘娘,眉雅谢谢你!”
静妃轻拍着眉雅的背,言语温柔,“我膝下没有个一儿半女的,我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眉雅,你不必同静娘娘客气。静娘娘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又过一日,皇上在批阅奏折时,忽而忆起静妃同他提及的事情。他当即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萧景律,开口道,“律儿,朕给你选个侧妃如何?”
萧景律看奏折看的认真,听闻此言,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后摇了摇头,“父皇还是将这份心思省下做些旁的事情吧,我的太子宫里,有夏儿一个就够了。”
皇上并不轻易死心,“柳平夏是你的正妃,朕再给你选个侧妃。如此一来,太子宫里有正妃操持着太子宫内外的要事,又有侧妃专心于你照顾你,岂不两全其美?”
“现下,太子宫里有夏儿在,无论内外,还是关乎儿臣,一切皆井井有条。故而,儿臣不需要侧妃。”
皇上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朕是你的父皇,你就是听朕的话,又如何?律儿啊!你告诉朕,是不是柳平夏不允许你纳侧妃?”
萧景律翻阅奏折的手微顿,他索性将奏折合上,看向皇上,眸底有几分冷意,“父皇,又是哪一个人在你的耳边吹了风,让你给我纳侧妃的?父皇,儿臣再告诉你,儿臣只喜爱夏儿一人,此生,无论是什么身份,也只会与夏儿举案齐眉,我们之间,再也插不进任何一个女子。”
萧景律此番话将皇上气的够呛。
“朕不过是要给你纳个侧妃,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不仅驳了朕的想法,还威胁朕,萧景律,你是不是觉得朕太过宠爱你,所以,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萧景律当即从梨花木雕花的椅子上起身,看着皇上道,“父皇,该说的,儿臣已经同您说了,其余的,不必多言。”他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