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柳家，舒影就忍不住犯愁。
他们现在优哉游哉的，看似什么都握在手里，实际上，柳夫人犯罪的证据搜集到现在，还是一点儿突破口都没有。原本舒影想好了利用手上收到的消息去找他对峙，结果越调查越发现事情有蹊跷。
“略略……”柳乘风伸舌头，发现舒影不再给自己喂葡萄，开始主动要福利。
舒影发呆，手上的动作无意识延伸，把自己手里的葡萄塞到了柳乘风的鼻孔，还使劲往里怼。柳乘风不得已叫唤一声，“疼疼疼……”
“呃……”
舒影清醒过来，急忙把手收回来，扔到一边，“哎呀，你怎么不喊我。”说着，把手上的汁水蹭了蹭，“看，我手上都是葡萄水。”
柳乘风莫名其妙，揉着自己的鼻子委屈道，“难道我就不痛吗？”
这么一插科打诨，他俩立马就把柳老爷的事情给忘掉了。
说到柳夫人，她前段时间把府上搞得乌烟瘴气，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祠堂拜祭一个牌位，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柳夫人一出来，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着实令人疑惑。
柳老爷听到她这事儿，眉头皱一皱，嘴巴撇一撇，“闲的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起了猜测，但是柳老爷之后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显然是默许的意思。
私底下，柳老爷还是去找了一下柳夫人。
柳夫人没想到柳老爷还能来找自己，之前得知她做的好事，这男人简直不想看见自己。这会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警惕道，“如何？”又看了看周围，嘲讽道，“你又要把我送到庄子上去？”
看见她这不知悔改的表情，柳老爷就感到一阵恼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还我送你去庄子上，我不送你过去，你现在早就进大狱了！”
柳老爷把自己的手一挥，差点打到柳夫人身上。她的确是不知悔改，甚至还觉得自己做的对极了，“我不这样做，又怎么会知道，你居然一直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说的倒是好听！居然时不时还会亲自去看望她过得好不好！”
“你说什么？”
柳老爷一愣，完全不知道柳夫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是在说你的事情，你怎么非要把我跟她扯在一起？！”他又烦躁起来。
“哼。”柳夫人冷笑。
两人说来说去，都是互相指责，搞得柳老爷都忘记自己来的时候目的是什么了。他想弄清楚柳夫人在祖宗的祠堂里搞了这么一个牌位供奉着是什么意思，又觉无趣，多看一眼柳夫人都觉得恶心，于是转头就走。
再次不欢而散。
最近经常这样，柳夫人回府之后，气质阴郁，鲜少有人肯主动接近她，再加上柳老爷的态度玩味，不少见风使舵的人，都习惯于观望情况，更不会凑上去得罪谁。
所以柳老爷一听有人提到柳夫人，就觉得心烦。以前觉得柳夫人的娘家对自己有帮助，现在看来，不是什么帮助，那帮人也就是一开始扶持了一下，在两人感情正深的时候……
之后就变成了吸血鬼。
舒影把放在家里，保存起来的证据给亮了出来，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柳乘风也不哼唧了，跟她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联想和线索。
“我一直觉得这个簪子很奇怪。”舒影拿起一个，跟柳乘风细说，“你看，这上面的裂痕，还有手艺，都是偏于粗糙，连这边角料的打磨都显得格外平平，我见过大多戴这种簪子束发的都是一些男子，没有什么追求，看见个白玉簪就以为都是好货，实际上这东西连个木簪都不如。”
柳乘风盯着舒影的眼睛，眉头一挑，“所以你觉得……”
舒影没有接下他的话头，又凑近了簪子，闻了闻，“这些证据我都是分开放的，保证不会被看错，而且这东西我都不让人轻易触碰，免得有变动。”
她这么一凑近，柳乘风便闻到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香气，感觉自己像是在哪里闻过。
“这是……”他比舒影更快的反应过来，“这是男子用的？”
柳乘风也不是不知道古代男子士大夫之流也会命人在自己每日的衣物周围熏香，单凭喜好来看，谁都有可能，只不过他也没预料到，原来这么淡的香味，都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甜甜的，好似瓜果气息，又缀着一阵花香，比蜂蜜淡，又比糖浆要浓。
他不太了解，只能去询问舒影，“你觉得这是什么香？”
舒影沉思片刻，倒是没有答案，只是说出来一句，“不可能啊……”
她看柳乘风一头雾水，解释道，“这迦南沉香，都是贵族所用。一个杀手，带着这个做什么？他们不是头上羊脂玉，身上蓝田玉，脚上还要蹬个东海明珠做装饰的吗？这么穷酸，却用了这样名贵的沉香，不合常理。”
柳乘风猜测，“兴许是他偷来的。”
“偷？”舒影反问他，“那他是偷了这衣服，还是偷了这发簪？”
柳乘风也给不出答案。
两人在家中琢磨事情，推测情况，小姨娘那边还在担心他们来找麻烦，尤其是舒影，她简直一面都不想见，也不知道舒父是图什么，明知一个姑娘家，都嫁出去了，丁点儿用都没有，对她这么好干嘛。
自从林华答应她，帮她做掉柳乘风和舒影之后，小姨娘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先是跟林华的见面频繁了一些，又放下身段，表现的极为善解人意，说话柔声细语，对着林华，就像是在表演一个真正的恋人。
对此，林华的手底下颇有怨词，却一并被他给忽略了。甚至于，林华在跟小姨娘见面的时候，还会避开自己的眼线，不让手下知道自己意乱情迷之下的作为。
“你说，他们会不会提前上门来找我的麻烦啊。”
小姨娘的担心无不道理，毕竟舒影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作为，她这种混不吝，反而让小姨娘害怕起来，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
尤其是舒国志，俨然已经被舒影给洗脑了，对她态度差到这种地步。
发现林华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小姨娘自顾自说道，“我与舒国志的关系无端变差，就是因为她在我俩之间挑拨离间的，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给舒国志，叫那蠢人就信了……”
林华低头看着她喋喋不休，突然凑上去，双眼直视她，眼神里的光阴狠而诡谲。
小姨娘一下子僵住身体，话也不敢再说了，“怎么了——”
林华倾身上前，亲了她一口，寓意她闭嘴，紧接着轻声问道，“难道，你也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吗？叫我对你这么掏心掏肺，任予任求的。”
这话里的意思说的小姨娘血都凉了半截儿，“你说什么呢。”她笑了笑，努力镇定，“怎么突然说这个？”
死死盯着她的表情的林华稍微后退了一点儿，神情凝固，又像是带了点儿失望，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遮掩下去，露出与平时无异的温和委婉起来，“无事。”
两人自说自话，倒是继续肌肤相亲，没有任何不妥的样子。实际上小姨娘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后怕，她不知道林华究竟为何露出那样的表情，但是就算如此，她也要借他的手，把柳乘风和舒影给除去，才算解了心头大患。
回到家的时候，舒国志还没有回来，小姨娘松了口气，洗了个澡，把自己身上属于男人的麝香给散去，随后换上靓丽的衣物，漫不经心的问丫鬟，“老爷说了没，什么时候回来。”
她和林华的隔阂是去不掉了，但是这本也不是她的意思，叫林华帮忙，也算是圆了他的梦。
再说自己还付出了不少呢。虽然肚里的孩子不是舒国志的，但是只要能挨到生下来的那一天，小姨娘坚信自己一定会得道升天，在这之前吃的苦，那都算什么？
唾手可得的富贵，还有感情，小姨娘眯了眯眼，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差，怎么就比不上那个正妻了？
生不出儿子，还想跟我抢地位，活该病成那副样子。
晚间，舒国志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另一个小姨娘不想看见的人，不过两人见了面，都是相看两相厌，小姨娘也就不跟她客气，冷着脸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房去休息。
舒影倒是讨厌归讨厌，却上上下下多瞅了她几眼，“哎哟，姨娘这衣服不错，特地穿来给父亲看的？”
小姨娘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沐浴为的是什么，忍不住不耐烦道，“管你什么事。”
舒国志听了舒影的话，心里舒坦，转头望过来，仔细看了两眼，随后想起来，这件衣服，不是之前林华跟自己见面的时候，单单送给小姨娘的那一件吗？
他心里不爽，按捺下去，冷冷问道，“看起来你还挺喜欢这件衣服？”
小姨娘莫名其妙的反问，“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干嘛做出这副鬼样子。”
这番来往，让舒影注意到了舒国志的不爽，她动动脑筋，添了一把火，“姨娘，父亲看起来是不喜欢这件啊，你以后就不要穿了吧。”
“凭什么要你来管我！这衣服我非要穿，就要穿，你管得着吗？”小姨娘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