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珍此时再也坐不住,她站起身来,打算寻个借口溜走,再找机会来救沈长丰:“你们先聊着,老妇也听得不是很懂,不如下去给你们再填下茶来。”
“岳母慢着,”谢凛真是一个机会也不给他们,“既然本王与岳父说的话你听不懂,那本王就说些岳母听得懂的。”
看着方珍背对着自己僵在原地的身影,谢凛轻启薄唇,缓缓问了一句:“宁夕辞这个人,不知岳母可认得?”
沈长丰和方珍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还好方珍并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妇女,她还能维持镇定,慢慢转过身来看向谢凛,笑道:“王、王爷说的谁?老妇并、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是吗。”吐出轻轻两个字,他都没看方珍的脸色,随意地用茶盖滤了滤桌上的茶盏,胜券在握的样子,大有不费有一兵一卒就能让对方溃不成军的自信,“你昨天不才同她在卧房里讲了话?”
“轰”的一声,一道惊雷在方珍脑子里炸开,她不清楚谢凛怎么知晓的,又知晓了多少,只是看他今天这架势,是来跟他们摊牌的无疑了。
方珍还未开口,沈长丰就已经先拍桌而起,怒道:“广靖王你究竟什么意思!你自己做的好事倒来质问我们?”
已经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既然他打算摊牌,那么他们也陪他撕破脸皮。
只是面对沈长丰的怒气,谢凛不为所动,仍然淡定地品完他的茶后,才浅浅的笑了一下,“岳父大人这就沉不住气了?”
沈长丰冷冷道:“见你今日这样子,大概是已经知道了,何必再和我们装下去?”
谢凛点点头,站起身来,“岳父实在藏着深,若不是昨日岳母同宁夕辞说的话让本王的暗卫听见,告知于本王,恐怕本王还真的以为这一出偷梁换柱真的能瞒天过海。”
“所以王爷见自己这个好女婿装不下去了,今日便打算过来,直接找本将要兵权?”
“虽然本王有这个意思,但是,恐怕岳父没那么容易答应吧?”
沈长丰冷哼一声,道:“你强行掳走了我的女儿,还害死了她,虽然我是斗不过你,但也不会助纣为虐!”
“哦?这么说,岳父不打算管宁夕辞的死活了?”面对沈长丰的冷眼,谢凛淡定从容地很。
沈长丰以为谢凛并不知道沈府和宁相府的关系,为了不让夕辞成为把柄,便故作漠不关心:“宁夕辞?她又不是本将的女儿,我顾她死活做什么?”
沈长丰心里想的是,谢凛已大告天下自己娶了王妃,无论如何,他肯定需要一个人来扮作他的王妃,因此肯定暂时不会对夕辞怎么样。
然而他哪晓得,谢凛下一句就点头道:“嗯,我料想也是这样,所以既然知道你们已经识破了她不是沈颜,便在我来这里之前叫人把她卖到怡红院去了,反正没有什么用处,能赚点影子也不错。”
沈长丰一听,信以为真,心中急了起来,堂堂千金小姐被卖到那里,那是比死了还不如!
“你——”他瞪了谢凛一眼,再也不管不顾,喊道,“来人,赶紧去怡红院!”
“我也过去!”方珍也急得大喊。
“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谢凛一句话让这夫妇俩瞬间顿住了脚步。
他就好似手指中牵着一根线,只需稍微动一动,就能让对手坐立不安,油煎火燎,可谓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手。
他明知故问道:“不是说不顾她的死活吗?怎么一听她被卖到怡红院就如此着急了?”
“你——”见谢凛狡黠的神情,沈长丰和方珍才知自己中了计,气得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你到底想要怎样,广靖王殿下?”沈长丰并不和善的语气里带着无奈与气恼。
谢凛仍旧气定神闲,他直接了当道:“本王想要什么沈副尉都清楚,只是你已经知道沈颜的事情,本王就有必要过来与你谈一谈。虽说一开始本王的确是有通过成为你的女婿来博取你的信任的想法,但是如今计划败露,本王就不得不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谢凛随意往回踱了两步,一转身又坐回在座位上,“本王知道沈颜自杀一事让你心中气愤难消,怪罪在本王的身上,可是沈副尉你要清楚,可不是本王要她死的,事实上本王也不想她死啊,否则怎还会搞出一个宁夕辞出来。现在你们也唯有将夕辞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里才可宽慰一下。”
“本王的心思相信你们都已经清楚,沈副尉,若他日本王事成,夕辞可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您也就是风光无限的国丈,这等美事,难道你不心动吗?”
沈长丰讽刺一笑:“那得要看我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了。”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也没有明说自己会怎样,会不会最终是被谢凛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谢凛不会不懂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当然,本王是觉得沈副尉你没有机会拒绝了,如今本王的事情沈副尉你都知道,若是堵不好你的嘴,那本王可能……”
可能让你连今天的命都活不到了。
当然他没有这么明说,只是道:“其实宁相府他们一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沈副尉你应该都很清楚吧?”
沈长丰没说话。
其实宁相一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真的不知道,只是在沈颜一事被他们猜测出来后,他们就觉得宁相一家也有可能是广靖王所为,而如今他这样一说,便是确凿的事实了。
由此,沈长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沉默在原地,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