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寰是在御书房里接见的慕容泽。
他看着慕容泽被柳忠直接领进来，看着这孩子在他面前跪下，端端正正地叩首，口称“陛下万岁”。
视线一花，眼前的朗朗少年恍惚就换成了慕容骁的脸。
不过，虽然是同样的少年风流，意气风发，慕容骁却并不是这般过分地年轻。
神风侯长得好，可那双凤眼着意看人时，却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些许凌厉。
哪怕对面坐着的，是大晋皇帝。
那一抹掩饰不掉的名将气势，最是让轩辕寰怎么也看不够。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孩子尽管面容惊人地相似，但缺少了军中历练，到底是没有他父亲的那种杀伐之气。
轩辕寰唇边带了一丝笑，温声道：“免礼，起来吧。”
慕容泽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垂着手，等候问询。
“你有什么要问朕的吗？”
慕容泽抬头：“敢问陛下，柳公公所说，今日之赏与吾父有关，却也不全然相关，是什么意思？恕草民愚钝，委实不解。”
听他自称“草民”，轩辕宸默了一下。
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罢了，反正他已参加了文武举，这破称呼迟早得换，先忍上一忍。
同一时间，考场外，萧成武、姚沛和程倾颜也正好在讨论这个问题。
“陛下的意思应该是，在人前给阿泽立个威，正个名。”
萧成武慢慢地说。
姚沛侧耳听了一番旁人的议论，点头：“这个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
众人在提起阿泽时，语气就算再怎么酸溜溜，总也是小心翼翼的。
“倒也不必说得那么隐晦，其实就是向天下人昭告，阿泽是神风侯嫡子，这个爵位，将来只会属于他，旁人就不要做非分之想了。”
程倾颜就直接多了。
三人见解一致，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御书房外，轩辕宸也在跟慕容汐解释：“若不是担心阿泽那个性子能当场闹起来，皇兄其实巴不得能直接封他为侯的。”
慕容汐吓了一跳：“封侯？至少现在还不行，他身上既无功名也无战绩，不能服人，必然惹来旁人非议。他还太小，我担心他承受不了这些眼光。”八壹中文網
轩辕宸点头：“你的顾虑也有道理。”
御书房内。
轩辕寰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姐姐都才只有六岁，你就更小了。朕曾有心宣布你为神风侯世子，但按大晋规矩，世子守孝三年后就要成为一府之主。以你的年纪，实在不合适。”
慕容泽也是个聪明孩子，皇上说到这儿，后面的话，他也就想明白了。
当时既然没封世子，默认让祖母接管了侯府，之后若是再提起这事，那意思岂不是要求祖母交权，侯府上下均由他这个孩子说了算？
这当然不合适，甚至可能会引起家族内部动荡。
所以陛下才一直压了下来，导致日后二哥……不是，慕容浔，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想要沾染那个爵位。
对于这件事，陛下心里其实是有所愧疚的。
所以才会在今日，选择当着所有学子的面，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宣布赏他东西，也是有替他撑腰的意思。
“陛下用心良苦，草民铭感五内，代亡父谢过陛下隆恩！”
慕容泽又要跪，被轩辕寰给打断了：“你就这么站着吧，让朕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