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华这下是真的惊呆了。
半晌，她才下意识地反问了句：“你没有喜欢——”
的人吗？
话未说完，她又觉得这样过于唐突，险险咽下了后半句。
姚沛已经听懂了。
喜欢的人……
王妃算吗？
慕容汐，他是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他微微闭了闭眼，面前仿佛又闪现出当日，慕容汐在永安侯府，那惊天一画。
那样艳烈的才华，那样喷薄的激情，他在那一刻，被彻底俘虏。
但可惜，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这不重要。”
重新睁开眼，他镇定地看着朱丽华，冷静地分析，“重要的是，眼下你这个局，唯有嫁人，才能彻底解脱。”
朱丽华知道他说得对。
她又何尝不知道，若要铲除后患，就是应该赶紧找个人嫁了。
但她这样的身份，仓促之间，又要让她去嫁谁呢？
商氏一族现在也在紧急为她物色合适的青年俊彦，但这又谈何容易！
“但、但——”
朱丽华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妥，但是，她和姚沛，也就只是认识，因为一同参加过几次聚会，所以略略熟悉些。
这样的关系，他真的可以娶吗？
“若是你不愿意，那就这样。”
姚沛迅速又想出了个折中的方案，“我们对外说要嫁娶，但只是先下定，婚期可以放在一年后，甚至两年三年都使得。等到太子那儿的威胁没有了，你便退婚，休了我。”
休、休了他？！
朱丽华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自古只有男人休妻，从未听说过，女人还可以休弃男人！
姚沛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解释：“当然可以，大晋律例，从未规定过女子不可退婚。”
话是这么说，但以前从没有这种事啊！
“再说，好好的我拿什么理由退婚？”
姚沛已经想好了：“你就说我俗务缠身，无暇长伴你左右，不是你想要的如意郎君即可。若是时间略长一些，我还可以制造些别的理由，比如，要到很远的地方赴任。”
见朱丽华仍是一副懵呆呆的样子，他忍不住一时调皮，眨了眨眼，“实在不行，我还能装病，病得不是很重，但就是不适合成亲。”
朱丽华目瞪口呆。
许是因为能帮上一个无辜女子的忙，姚沛的心情倒是轻快了不少，又问了一遍：“是否可行？”
朱丽华“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点头：“也、也不是不行。”
若是她真要嫁人，嫁给姚沛这种身份的，总是看起来比商氏正在物色的那些好一点。
而且在太子面前，姚沛的底气也更足一些。
“好，若你不反对，那我便开始想办法了。”
朱丽华晕晕乎乎地再次点头：“嗯，麻烦你了。”
——直到回到太师府的马车上，她整个人还都是晕的。
嫁、嫁人？！
她就这么草率地把自己的一辈子给交出去了？
虽然姚沛说了到时候可以退婚，但——
这种人生路线，她以前从未想过。
商氏见她思绪游离，忍不住关切道：“怎么了，没有见到朋友吗？”
对了，她刚才是以“想见见朋友”的名义出来的。
“……见到了。”
朱丽华不敢看商氏的眼睛，支吾着回答。
商氏皱起眉，看了她一会儿，悄悄叹了口气：“嗯，那就好。”
女儿的心事越来越重了。
那件事，还是要抓紧时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