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闹已经结束,只是陈格还在走廊里,他坐在地上,看起来也情况也很糟糕,乔燃不敢靠近,看着旁边的纪川。
“陈格。”
许晚江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走路有些摇晃的许晚江,乔燃眼底多了几分担心,许晚江越过了乔燃半跪在了陈格身边。
“别怕,没事的,你要是担心,咱们俩就换个房间。”
听到她这话,乔燃不禁还有些感动,没想到陈格都这样对她了,许晚江还能够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陈格被凌克狠狠揍了一顿,整个人瘫在地上,就像是一堆没有了骨架的肥肉,他半眯着眼看着许晚江,没有出声。
凌克看着许晚江,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走廊里的人一下子散了,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嗯。”陈格被打了之后,整个人明显比之前冷静了,他应了一声艰难的站起身,许晚江想要搀扶他,但是自己也是力不从心。
乔燃看着两人,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目光一转看向身边的纪川,一直和陈格关系较好的纪川,沉默的站在那里,眼神沉思着,两个人摇摇晃晃,他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思索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并没耽误太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乔燃看向许晚江,想要多问一句,就看许晚江摇摇头。
目送二人回了房间,不消片刻,许晚江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许晚江只是远远的看了乔燃一眼,然后转身进了陈格的房间,乔燃也不再多言,到自己房间去了。
乔燃坐在床边,心里乱成一片,日记的忽然丢失,让她心神不宁,到底是谁进了她的房间,又为什么拿走了她的日记?
乔燃想不明白。
坐起身,翻看着自己的包,打开一看,心中忽然一惊,随之放下了手上的动作,躺回了床上。
包,被人动了。
为了小心,她在包的拉链孔放了一根头发,这个屋子里四处密封,没有风,只要没人动,就不会掉,可是她仅仅摸到拉链的一瞬间,就立即发现,拉锁头里穿着的头发已经没有了。
深吸一口气,乔燃再度打开了包,包里的东西还放的好好的,她仔细翻看着,里面的摆放和之前没有区别,一样样放的非常规整,夹在包里层的信,也安稳的在包里。
乔燃原本乱跳的心,此时终于渐渐安稳了,那个人进入房间很仓促,拿走了日记,还想要看看包里有什么东西,但是还没来及细翻就因为什么事打断了。
而且,这个人的行事应该很谨慎,小心翼翼的,除了拿走日记,包虽然打开也没有乱翻,东西依然保持着原本的规整。
乔燃不禁脑海里蹦出一个人。
自己的房间和纪川的房间是对门,纪川是最容易知道自己动向的人,所以,如果他真的有意想要观察的她的行动绝不是难事。陈格现在精神不太正常,刚刚还把自己关在了柜子里。
纪川如果看到自己离开了房间去了许晚江那里,是有充足的时间来行动,之后再用陈格为由把自己喊出去证明自己一直和陈格在一起,似乎水到渠成。
但,如果是纪川,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乔燃对纪川的印象并不差,尤其是之前王俊才百般刁难的时候,他还仗义出手,王俊才那种人,要是自己稍一疏忽可能就走上了老袁女儿的老路,还好有纪川在,不然她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可,怀疑纪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说自己是个杀人犯,但是能感觉出,纪川的能力胆识都超过许多人,当时看到王俊才尸体时,他对尸体的判断分析,以及寻找王俊才逃跑的路径,种种迹象都在透露着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犯。
或许,有苦难言。
或许,他说的是谎话。
乔燃想到这里,猛的坐起身,无论是不是纪川,她都坚信,纪川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旅馆的事情。
她快步走到门口,手拉住门把又停了下来,贸然的跑出去,直接质问,过于唐突了。
更何况,现在是第三天,比起前两日,不难感觉出,大家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个人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情绪的悬崖。
成为像陈格这样神经过敏的疯子。
乔燃退回了床边,日记的内容她看了好多遍,里面稀稀落落的内容也差不多都记在心里,即使日记没有了,对她的影响也不大。
正好,也能提醒她小心身边的人。
想着,乔燃起身,将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没有信号,没有网络,唯一的只有靠内陆链接的摄像头,她拿着手机四处看着,目光锁定在了衣柜上。
拉开衣柜打开了下面的挡板,各种各样的武器露了出来,乔燃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把精巧锋利的小刀,然后合上柜门。将手机贴在柜子上,标记好摄像头露出的位置,然后见刀尖插入找好的位置,用小刀一点一点的扣着,挖着,将木屑刨出。
为了掩人耳目,她将手机摄像头的孔放在了衣柜把手的旁边,挖孔时尽可能的小心不出什么大声响,现在她有的是时间。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又反复的试了好几次,将镜头调成了广角,然后贴着放在了衣柜里。手机的录像功能能够帮助她在那些没人注意的时刻,紧盯着房间里的动态。
将手机安放好,乔燃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安稳,乔燃刚刚空落落的心现在平稳了许多,精巧的小刀,即使刻了半天木头刀尖依然锋利,乔燃没有将刀放回去,而是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这个地方,还是要多留心,有一个东西放在身边防身,也不是坏事。
夜色渐深,乔燃没有心思吃晚饭,躺在了床上,时间不停的流逝,三天已经过去,如果真的能坚持十天,她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她用力摇摇头,将那些念头甩出去,自己虽然想要找姐姐,可是现在许晚江的出现并不能代表任务完成,父亲的下落还不知道,她还要去找寻关于父亲的那些事。
只是,父亲的事,要如何去说呢?
或者是,又能够问谁呢?
正想着,一阵猛烈的头疼就像是一根针从她的太阳穴扎了进去,她痛的捂着头,低声呻/吟一声,艰难的爬起身,乔燃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包,剧烈的痛意就像是要将她整个脑袋撕裂掀开。
她用手锤着头,想要借助外力,来平复,可是效果甚微,她半眯着眼睛跪在地上,不停的翻找着。
小药盒露了出来,她打开了药盒拿出了一粒药,塞到了嘴里,都没喝水就将要咽了下去。
就像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倏地,就断开了,她瘫坐在了地上,全身都已经被汗浸湿。
头痛慢慢的缓解下来,可是眼前恍惚的场景却不断浮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痛过于严重,每次在头痛平复之后,她总是会出现一些恍惚的幻觉。
人影在眼前闪过,陌生与熟悉的脸反复交叠,她闭起眼,在寂寞无助的旅馆,浮动的人影竟然会让她赶到亲切。
她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就像是开了投影一样,她眼角有些温热,她似乎在闪动的人群里看到了妈妈,还有照片上的人,是爸爸吗?
能看到照片真好,就连头痛发作的时候,都有了可以幻想的模样。
头疼已经几年没有发作了,当时她记得母亲在整理东西时,看到药还有些担心。
“会不会过期?还有用吗?要是你再头疼怎么办?”
她笑着和母亲打趣,“在买就是了。”
无论是什么,只要有就有获取的途径。
那时候,母亲怎么说的?
乔燃努力回想。
“哪是这么简单的。”
是的,药购入的方式很困难,听母亲的意思是这样的,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头疼过了,头痛最严重的时候,是十岁以前,虽然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但是病痛带来的记忆却刻骨铭心。
那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痛到极了会开始哭,母亲给她喂药,躺在床上,她的眼前也是这些浮动的人影,还有一些已经没有印象的画面。
还没让乔燃回过神,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乔燃走到门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
乔燃打开门,一日不见的她还是穿着那一身衣服,笑容温和的看着她,之前经过之前的事,乔燃对她充满了戒备。
“我来看看大家是不是在房间。”
老板娘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向了旁边凌克的房间,乔燃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老板娘喊了好几次,凌克都没有开门。
“老板娘。”乔燃开口喊了她。
老板娘侧首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老板娘笑了笑,收回目光。
“可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