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三水心里完全没底,不过,打官司不外乎要钱。
钱,张三水如今确实没有了,买酒都赊了一些,开超市的钱给了飞鸾,现在他除了酒再也拿不出钱了。
一夜无话,原本张三水打算今晚早一点睡,因为明天就要发酒了,5000吨,大概要近三天的时间才能发完,他想养一养精神。然而,兰亭序的电话让他久久未能入眠,他一直在想着如何帮她解开这个死结。
第二天刚起床,兰亭序已开车到了家门口,二人照往常一样,去吃清汤面。
“亭序,今天去法庭,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暂时还没有,去看看对方怎么说吧。”
“人就是奇怪的很,当初你第一次往新疆发酒就是那个天池酒厂帮的你,今天找你打官司的也是他们,你们当初的关系肯定不如现在这么好,但他偏偏现在对你这么绝情。”
“他们必然是听了不少对我不利的话,以为我就要完蛋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先下手为强,想在别人之前抢先拿到钱。”
是的,兰亭序分析得很对,天池酒厂艾天池就是与罗世豪通过电话后,才决定走法律程序的,他就是怕被别人抢了先机,到后来连个火柴盒也拿不回来了。
兰亭序不担心这个官司,毕竟钱不算多,最担心的是艾天池开了头,其它酒厂跟着效仿,一个一个地和自己打官司,那样就难以应对了。
“享序,你想过没有?这艾天池一开了头,只怕会有人跟着学啊。”
“是的,这个正是我担心的。”
“孔总那边就没有一点好消息吗?”
“昨晚我和他通电话,看情况他也太不妙,听口气,真是走上绝路了。”
“是的,他们欠外债太多,你这几千吨酒只是他们债务的冰山一角,特别是被牵连进何行长的贪污案,估计他们也不容易洗清。”
“就是呀,他们前后从何行长手里贷了两个亿,既然何行长要求吃回扣,他们又怎么可能免得了,而且,行贿与收贿都是罪唉,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
兰亭序到现在才说了一句服软的话,张三水曾三番五次地拦阻她,但她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他张三水凭什么就能预知有今天这个结局。
张三水淡淡一笑,给兰亭序挟了一个鸡肉。
“没听就没听了,现在是你一定要挺住,我们一起想办法,没有过不了的今天,天一黑,一起床就是明天了。”
“三水,此生有你,真好!”
张三水还是第一次听见兰亭序这么情意绵绵的话,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爱着自己,但她太要强,连个“爱”字都愿说出口。
“亭序,等过了这阵子,我们还是把手续办了,我可再也不想看着你单打独斗了。”
“单打独斗?没有啊,你不是一直都陪着我吗?”
“那不一样,嫁给我后你就是张太太了,完全不用去独当一面。”
“咯咯!我现在都快成穷光蛋了,你还提这个。”
“哈!我在乎你的钱吗?何况,我历来就比你有钱,哈哈哈……。”
二人吃过早餐,开车去法庭。
到了法庭,艾天池早已等候那里了,见二人到,艾天池哈哈哈地站起来要与兰亭序握手,兰亭序没理他,没好气地说:
“你都把我告到法庭了,还握什么手!”
艾天池又是哈哈一笑,笑得很尴尬,张三水只与他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9.50分,才轮到他们,首先进入庭外协调程序。
“兰总,其实我也没啥恶意,只是我最近生意也吃紧,所以你谅解一下,我只是希望早点收回欠款而已。”
“艾总,其实我能把酒厂做这么大,我一直默默地在心里感谢你,可以说我的第一桶金是在你的帮助之下挖的,一直都感激你当初的帮助。”
“那些都过去了,也算不上帮助,你也是给了我报酬的,算是合伙吧。”
“无论是合伙还是帮助,实质也成就了我,我是一直心存感激之情。”
艾天池曾经对兰亭序的帮助,确实让兰亭序一直不敢忘怀,每年春节、端午、中秋几个大节气,兰亭序都要去拜访,送上一点小礼品以表寸心。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把她告上法庭的居然还是他艾天池,真是“人情似纸张张薄啊”,古人没有骗我们,说得还真现实。
兰亭序继续说:
“可是,当我昨天接到传票时,我怎么也想不到告我的人是你,我不知道这是讨债维权,还是落井下石?”
“兰总,不能这样说,你也理解一下我的苦衷,都要生活是不是?”
“是的,我非常理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说的是东山那边刚出问题不到五天,我的父亲也刚刚安葬,
在我人生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你艾总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挺身而出,除了讨债之外,是否还有其它什么打算?”
“兰总,这样说,好像我找你要钱还输理了?”
“我说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我从不赖账,我是说你为什么选么一个时机?是想把谁逼去跳楼吗?”
兰亭序越说越激动了,法官忙好言相劝,希望大家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以避免开庭审判。
张三水作为局外人和陪同人员,一直在听双方怎么说。
“兰总,我的要求就是希望5天内能拿到钱。”
“5天?5天怎么可能?我绝对办不到。”
“法官,我希望5天拿到所有的钱,你看怎么办?”
“艾总,兰总,庭外调解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达成一个双方都能同意的方案,我有个提醒,任何一方都不要提出把方逼入死胡同的条件,只有互相让一步,才能达成一致。”
“对的,我认为法官的这个提醒很有必要,曾经都是朋友,又无深仇大恨,何必呢赶尽杀绝,将来还是要见面的?”
张三水非常赞同法官的观点,因为任何谈判的成功都需要双方妥协,若有一方寸步不让,另一方也很难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