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要杀他
到底是谁要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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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免俗,何慕林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俗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俗就是俗,俗人快乐,为什么不想要名和利啊,我就是想要。
荣华家三皇子是荣华家第一天才,最受老皇帝宠爱。无论出于什么方面,他都是不能死的那个人,他应该是最不能死的那个人。
发现了尹兰皇子体内有寒气的何慕林直接溜到了荣华城外,在离荣华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很不起眼的建筑,何慕林敲了敲门,说了几个没什么关系的词,门打开了一条缝,把她放了进去。
“好久不见你来了,这回有什么能赚大钱的东西,分我一点。”一个小子对着何慕林笑着,何慕林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回绝对挣大钱。”何慕林晃了晃拳,脸上的得意都盖不住了。
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促狭扇绝对是个神秘但又无处不在的组织。无论什么消息都可以在促狭扇买到,无论什么人促狭扇的人都能引见,只是能找到促狭扇的人少之又少,能由促狭扇成事的人就更少。
作为最爱钱的何慕林,这种地方她掌握的比谁都要清楚。
“你有什么消息要卖?”那个小子问。
“我这消息只卖一个人,我问问,我要是想见太子,多少钱。”何慕林小声地说。
“太子?你想见锡庭太子?荣华二逍?”
“我知道我知道见他肯定很贵,你就说吧,这回要是事儿成了,付出多少也不算多。”
那小子看上去欲言又止,神色很复杂。“讲实话,见太子用不了多少钱,因为能从皇宫走出来的人太少了。那个太子的能力你也知道。”
“应该不至于杀了我,赶紧带我去。”何慕林塞给那小子一个钱袋,小子打开数了数里面的数量,也算是满意,示意何慕林跟着他。他们在皇宫外面和一个人接了头,接着何慕林被带进了雍和宫,站到了荣华二逍的面前。
任谁见到锡庭太子都是会害怕的,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做着手上的工作,偶尔抬起头来看人一眼,压迫力强的像让人吃了铁块。
站在那里的何慕林一直没敢说话,二逍突然长叹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字。“你看这是什么字。”
“啊?忍字啊。”何慕林赔着笑说。接着意识到二逍话里有话,急忙鞠躬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我有个消息,您肯定感兴趣。关于三皇子的。”
“关于谁?”二逍摆了摆手,房间里的窗户立刻被全部关上,二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着何慕林。
“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三皇子体内有很严重的寒毒,一旦毒发绝无生还的可能。”何慕林小声说道。“从脉象上看这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离要发作的时间也不长了。”
她的话确实让二逍起了一点反应,他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何慕林。何慕林有些惶恐地接过茶杯,二逍站在她面前,压迫性比之前还要强,好像海啸就在眼前,面前就是大军压境。
“是吗。”二逍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他从自己腰上解下了一块玉牌,放在了何慕林的手里。“这消息不错,报酬拿着吧。”
手上的玉牌镶满了珍宝,何慕林眼睛都快直了,二逍又摘下了自己的扳指放在何慕林手里,拍了拍她的肩。
“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赚钱,还有别的生路。”二逍帮何慕林打开了门,看着她走出去。何慕林恭恭敬敬地跟着二逍手下的人离开,背后二逍的目光一直都没有断掉。
“连手上的扳指都给她了啊。”阿荆出现在二逍的身后。
“一会儿就都拿回来了。”二逍把手中的茶水泼了出去。
“一想到那么大点的女孩子要自己谋生就很心疼。”阿荆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隆起的很明显了。“希望我们的孩子不要活得那么辛苦。”
“我说的那些话,希望她能记到下辈子。”二逍拉着阿荆的手走回了房间,他没有露出一向的那种不耐烦的神态,他很平静,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二逍的形象一向爆裂,所以平静的时候显得更加冷漠。
“你尽力了。”阿荆被二逍抱在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我自不量力,以为除了自己不用伤害任何人。”二逍好像看着很远的地方,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位爷,您看这能卖多少钱啊。”走出皇宫之后何慕林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牌稀奇得很。
“能卖大价钱。”侍卫笑着说,说完了突然停了下来。“姑娘,下辈子也要记得太子的话。”
“您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啊。”何慕林转过头看着侍卫。
“不要怪太子,他是为了天下的,为了所有人。”阴影中走出数不清的带刀侍卫,何慕林瞳孔剧烈收缩。她赔着笑把二逍给她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都还回去,您看能不能饶了我。”何慕林咽了咽口水。“我肯定把什么都忘了,一点都不记得,要不您现在就往我脑袋上磕一下,醒过来我保证自己像个二愣子。”
“姑娘,我们不冒这个险。”数十名侍卫冲着何慕林刺出了刀,何慕林纵身一跃,踩在了刀尖之上,迅速跳到一边立刻开始逃命。她虽然生得不是个绝世美人,心里想的可比谁都美。只要留着自己这条命还不是什么都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活着再说!
侍卫在何慕林身后穷追不舍,何慕林本想逃到大路上去,却又害怕大路上的巡逻兵会一起追捕自己。何慕林肩膀一痛,咬着牙拔出插在自己肩膀上的暗器。似乎有刺客来了,周围的房顶上有的是黑乎乎的影子。细细的柳叶针和袖箭划得何慕林耳边的空气都发出了撕裂的声音,何慕林体内天地之气疯狂运转,使出浑身解数逃命。
“就你们有暗器!”何慕林从袖子里甩出了数把小刀,身后有人的惊呼,随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何慕林手伸进自己的背后,从中掏出了一把伞,挡住了冲着她刺过来的一部分暗器,但还是有很多划破了她的皮肤。
不用想也知道暗器上一定有毒,何慕林脑子有些混乱,眩晕感袭击上来,她从口袋里胡乱摸了一颗药丸来吃,勉强缓解了头晕的情况。皇家侍卫根本不是好惹的,那些人没有一句废话,说杀就杀,更何况还是那个决绝的锡庭太子的手下。
何慕林觉得自己这回可能真的完了,她从兜里拿出一颗铁球摔在了地上,铁球落地的位置立刻升起一股烟气。她趁着混乱藏到旁边的巷子里,她吃的药是麻痹自己感官的,并没有真正治疗的作用,这时候她才有空真正找到合适的药来塞到嘴里。
脚步声在何慕林旁边响起,一她挣扎着爬起来来回穿行。她根本不可能离开荣华城,只要她还在荣华城,那些侍卫早晚会抓到她,她根本无路可逃!
这回要交代了,我何慕林还没吃香喝辣享受享受荣华富贵,竟然要死在这里?
一把长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把剑何慕林绝不会忘记,这剑的主人扰乱他的生意,还在那天和尹兰一起出门逛街。
“漆山剑门的小子?”何慕林惊讶地抬起头,童儿穿着一身黑衣,扎起了马尾。虽然脸上带着面罩,何慕林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人眼中的神情。那种少不经事的纯洁眼神,除了那个漆山剑门的小少爷她就没见过这么单纯的。
童儿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说话,自己从剑上轻轻走下来。他看着何慕林身上的伤皱了皱眉,脱下自己外套罩在了何慕林身上。何慕林刚想说谢谢,旁边出现的人却让她更加惊讶。浑身是血蒙着面纱的人拐进了他们所在的巷子,那双眼睛像琉璃一样闪着光,一看就是君与眠。
“没,人,了。”君与眠背起了何慕林,和童儿迅速赶回了君家宅子。何慕林路上一直咳血,都吐在了君与眠的肩上。“坚持,坚持。”君与眠路上一直说着这两个字,何慕林也不甘心现在就死在这不明不白的,不断咬着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
回到君家宅子的三个人关紧了大门,把何慕林放在客房床上。君与眠和童儿都估计何慕林是个女孩不敢做什么,以何慕林现在的形式去请医生又太危险。
“去我住的地方,拿我的行李,我有药。”何慕林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在童儿手心用血写了几个字。童儿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宅子,君与眠打了桶水擦着何慕林外露的伤口,尽量把血迹擦干净。没过多久童儿就回来了,把一个箱子放在了何慕林面前。
“第二层右边数第五个盒子,拿出来给我。”何慕林说完童儿就把东西放到了她手里,君与眠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下去,用纱布缠着她的伤口。“别管我是不是女人了,先救我再说。”
听了何慕林的话君与眠点点头,脱下了何慕林的外衣,帮她包扎着伤口,尽量不碰到她的皮肤。童儿伸手点了何慕林几个穴位,天地之气输送进她的身体,多少缓解了她的无力感。
片刻之后何慕林大概是缓过来了,她靠在墙上满身是汗,君与眠把布递给她,她自己擦着身上的汗,脸色很苍白。
“狗日的,这次差点丢了命!”何慕林把布扔到一边,君与眠捡起来泡到了水盆里,给何慕林又倒了杯水“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知道我今天有可能把自己作死的?”
“我和眠哥儿说今天看到你了,觉得你很不对劲,对着尹兰抓来摸去的。结果他就说你会有危险,你进皇宫的时候我们就跟着你了。”童儿说。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何慕林咳嗽了两声。“我就是进去卖个消息,这生意要是谈不成也不要杀人灭口啊。”
“你到底进去说什么了,卖什么消息啊。”童儿皱了皱眉。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藏的了,我今天发现荣华尹兰身体里有很重的寒气,他身体里有毒。确切说是一颗珠子,那珠子会吸收天地寒气,现在已经累积到不可忽视的程度了,只要爆炸,那个皇子必死不可。”何慕林一拳敲在床沿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了这消息就非要杀我!”
“尹兰身体里有毒?”童儿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香草美人做了尹兰三年的老师,前几天蛇蝎先生顶替了香草美人一段时间,难道他们都没看出来吗?”
何慕林也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她愣了一下之后露出困惑的神情。“你说的没错,我虽然自认对药物还是有点研究,但是肯定比不过蛇蝎先生。他们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他身体里有毒?”
君与眠听着这些一直没有插嘴,他低着头面无表情,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他的表现,只顾着激烈讨论。
“如果他们真的没有看出来,那我就是唯一看出来的,我是唯一能救荣华尹兰的,他为什么要杀我?”何慕林的眼睛突然瞪大。“除非他知道,他们都知道荣华尹兰身体里有毒,他们不想别人知道,所以要杀我。”
“二先生要毒尹兰?难道美人们也想尹兰死?”童儿有些激动,全身都在颤抖。“尹兰哥哥没做错什么事!他不会被这样对待的!”
“那你呢?你应该是最想杀他的吧。他害你在北方待了那么久,连人都算不上。”何慕林突然对君与眠说。“你是被派去杀他的,是你下的毒?还是你和二逍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眠哥儿是最不会杀尹兰的,他们中间肯定有什么别的事!”童儿本来在为君与眠辩解,却发现君与眠一言不发。他抓住君与眠的衣领强迫他直视自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但,二先生,他,是,要杀他。”君与眠看着童儿说。“他,很,危险,不幸福。所以,我,回来。”
“你是二先生的人吗?”童儿还是没有放手。
“我,不是。我,是。尹兰,的。”君与眠认真地回答。
“他妈的!你们都怎么回事!到这时候你还不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童儿被何慕林拉开,君与眠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站起来看着童儿。童儿盯着那双琉璃样的眼,只觉得那人眼神坚毅,不可回绝。
“我,救了,你。你,答应,我,一件,事。”君与眠看着何慕林说。
“老娘奉陪,你说。”何慕林痛快地答应。
“你,帮我,把,他身体,里,东西,取出来。”君与眠一字一字地说。他紧紧地盯着何慕林,何慕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目光,只是她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君与眠在流眼泪。眼泪之后是一个金色的人影,金色,像希望和太阳一样的,未来的颜色。
那人眼里明明是彩色的,眼眶中镶嵌的却分明是“荣华尹兰”。
“我答应你。”何慕林点了点头。
“应是桃花红袖,却道人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