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映霞待了很久
所以他决定殊死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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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骂的太难听了。”
“怎么?”
童儿最不喜欢被人说教,尤其是左奕的说教。刚想抱怨自己才对左奕印象好一点点他就要败光了,却看到左奕并不是教训他,只是眼神很疑惑。
“你以前没这么骂过他,这次骂的很难听。”左奕看着童儿。“为什么?”
竞技台上君与眠和唐蓝可在说话,童儿的眼神很冷,在他俊秀的脸上实在不合适。
“那个老家伙心里只有唐蓝可,什么东西都给了唐蓝可。唐蓝可今年二十三岁,你猜猜他知不知道眠哥儿的事儿?”童儿冷笑了一声说道。
“有点道理啊。”何慕林眯起了眼睛。
左奕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台上的两人。君与眠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只留下了一道紫色的光线。
“他真的很快。”左奕说。
“这是我见过的,眠哥儿最快速度。”童儿向前趴在了竞技台边上,翘着脚站着,眼里好像有星星。
君与眠喜欢轻巧的武器,因为他从小的思维定势就是找弱点,直击要害。所以他有很快的速度,他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快,从所有的弱电中找到最致命的那个,直接封锁所有可能。
极意剑道极其锋利,在君与眠看来,单独比拼攻击力除了认真起来的尹兰应该没有人能直接拼过。唐蓝可的剑刚一出鞘,强横的剑意几乎割开了身前的空气。那道剑意划出一丈白光,紫意被白光拦截,指尖扣从唐蓝可剑的剑尖划到剑柄,在铿锵声中停滞了下来。
指尖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伴着君与眠耳朵上脖颈间的铃铛,像是那铃铛发出了“叮叮”声。
“你很快,但不够快。”唐蓝可皱起了眉,他的剑意还在剑上,剑刚直锋利,那银白色都染上了杀气。他一脚踹到了君与眠小腹,君与眠突然消失躲过了这一脚。唐蓝可终于挥出了那一剑,那一剑上的剑意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疯狂杀气,追着君与眠留下的紫气在台上飞速流窜。
极意剑道弟子最不喜欢追不到人,他们喜欢和对方畅快淋漓地战斗。只是唐蓝可自以为映霞大成的实力不可能跟不上。然而事实上是,他看都看不清君与眠的轨迹。
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有君与眠自己知道。
修极意剑道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君与眠一清二楚。他们想先往哪里看,之后想怎么出剑,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君与眠知道。
唐蓝可的身影向前冲去,他的剑意困住了极速行进的君与眠,因此他出剑。极意剑剑走偏锋,将剑意修行到了极致。那把剑如同降下来的天道,由心而成的,实体的天道。
那天道在人世间叱咤风云,化成了一条银白色的龙,向着君与眠冲了过去。君与眠没有停下自己的身体,他在飞,唐蓝可也在飞。唐蓝可的剑追着他,像是一直悬在头上的剑尖,随时都准备审判。
“这事情真滑稽,你太自信了。”君与眠突然停了下来,但他停在的是唐蓝可的眼侧,琉璃样的眼睛闪着浅浅的杏色。他的指尖扣切在了那道天道的剑柄,只用了一下就摧毁了那把剑。
“你们把极意剑当做天道,而我一生都在对抗天道,我不会害怕,这些东西并不是坚不可摧。”君与眠的指尖扣错了一下,那刀尖抵在了唐蓝可的脖子上,刀片前方出现了细细的血痕,唐蓝可眼睛张得很大,满眼的难以置信。
“下次的时候别直接出极意剑三式了,对付有速度的对手,用五式开端吧。”君与眠撤下了指尖扣,唐蓝可皱了皱眉,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只是收起了自己的剑。
“我没有输,我确实落了一招,但我如果迎着你的剑去,我只会被割开这么一道血痕,你会死。”唐蓝可看着君与眠说。“所以这个胜利我送给你,也算是对你道歉。”
君与眠的右眼跳了一下,他看着唐蓝可,唐蓝可的腰间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他拿起腰间的牌子,上面显现出了一行字。
“荣华尹兰没有杀我的老师。”唐蓝可看着君与眠说。“他很善良,你也很善良。”
“你不是想废了童儿吗?”君与眠疑惑地问。
“我想,他伤害了我敬爱的老师。但实际上我知道,老师那次去也是去废了沐玄的。”唐蓝可偏头看了看童儿。“我是说给所有人听得,唯独不是说给自己。”
“你,也很善良。”君与眠说。
“我不善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沐玄,但我允许他不原谅我。”唐蓝可对着神女的方向鞠躬。这场战斗十分短暂,并且有一方放水的因素在里面。但神女看得姑且开心,她看追逐战的时候感觉十分有趣,听他们说话也很有趣。
君与眠回到童儿他们身边,童儿很想知道他和唐蓝可说了什么,君与眠没多说,只说了其实唐蓝可人还不错,以后不要针对他了。
“他是不是知道你的事?”童儿问。
君与眠觉得童儿太聪明,其实这样不是好事。因为他聪明,还喜欢把事实说出来。
“以后,不要这样了。”君与眠说。
“他放水,我都看出来了。”童儿说。
“他说那是道歉。”
“那……人确实还可以。”童儿噘了噘嘴。
“下一个谁来啊。”神女晃着腿说。
“神女姐姐!”童儿举起了自己的手。“挑战谁都可以吗!”
“你对谁有兴趣?”神女玩味地看着他。
“那位。”童儿伸出手指着坐在神女旁边的莫茉,莫茉显得有些吃惊,疲倦的面容都展开了一些。用手指人的行为其实真的不礼貌,但童儿做起来就莫名的可爱。他掐着腰伸着手指的样子很自信,连着他调皮的笑容,眼角都带着笑意。
“他是最好的,你明白吗?我的莫茉,他是最好的。”神女笑得更深了一些。“没有人比得上他,他可以杀死神。”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要挑战他。他是清秋美人莫枪花啊!没有人不向往和他打一架的!”童儿开心地张开了手。“他是我的偶像!我特别特别喜欢他啊!”
“只是想挑战偶像?”神女的眼神很有深意。
“我已经在映霞境界起码两年了,神女姐姐不可能不知道啊。”童儿手回到胸前抱了起来。“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我知道我快要破境了,起码半年前就是了。但我一直没能成功,所以我一定要来塔顶,不只是向往成为美人,我需要清秋先生帮我破境!”
君与眠惊讶地看着童儿,何慕林也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童儿竟然带着和清秋美人战斗来破境的目的来修塔,这不仅是大胆,这意味着更多的东西。清秋美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出手很有可能直接杀死童儿,他不一定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但我真的很喜欢你。自从遇到莫茉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凡人。”神女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如果真的是钻石,那她现在就要抓住!
“所以我可以吗?”童儿笑着问。
“和莫茉战斗的话,可能会死。”神女说。
“要么破境,要么死!”童儿的眼睛开始发亮,那种颜色让神女看了全身发热,似乎有火从那个少年眼睛中窜出来,燃透了这里的半边天。
“去吧。”神女对莫茉说。
莫茉应声来到竞技台上,童儿也闪身到了莫茉面前。他比莫茉矮上不少,气势却完全不输。这副可爱的样子看的莫茉十分犹豫,他遵从神女的旨意,却怎么也不忍对童儿下手。
“我可告诉你,你这份气势我很欣赏,但如果你破境不成功真的死了,我不会救你。我讨厌自不量力却还放大话的家伙,虚伪。”神女说。
“巧了,我也讨厌。”童儿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别放水啊,花花。”神女向后仰在了椅子上。
莫茉其实很迟疑,他实在不想对童儿出手。因为他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童儿,他真的很可爱。但可爱是一回事,战斗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认真的,清秋先生。”童儿抽|出了两把剑,剑尖挑在最后一把剑上,直直地盯着莫茉。“我要么破境,要么死。”
“你们好像很不爱听我说话,你,和她,还有这世界上的很多人。”莫茉突然说。
“嗯?”童儿不明白莫茉的意思。
“你想利用和我战斗破境,外面的人想利用和我战斗来扬名立万,她觉得和我战斗才能看出来你的价值,所以叫我下来。”莫茉握住了背后的玄参战枪。“可是没人问过我的意见,所有人都觉得这理所当然。我如果失手杀了你,我会很难过。”
童儿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自处。
“我已经在这里了,你不用犹豫。”莫茉的战枪戳在地上,被他紧握在手中。“你不能回头,我也不会回头。”
“我会道歉的,如果我活下来了。”童儿的右腿向后撤了一步,他的剑尖上挑,直接出鞘了第三把剑。第三把剑在空中转圈,童儿双手的剑斩开空气斩开了过往,斩开他日日夜夜没能得尝的夙愿,一往无前地斩向莫茉的战枪。
莫茉的战枪立在身前,和童儿的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嗡鸣声,童儿的刀刃上火花溅射而出。童儿眼神坚毅,紧握着双剑一步步向前。双剑劈颈刺肩斩腰眼,双剑搅动着空气,向莫茉发动攻击。
童儿的剑极快,快到第三把剑还没有落下,他就已经斩出了十数剑。而莫茉永远都是单手握着战枪,挡下了童儿的所有攻击。
台上传出清晰的撕拉声,童儿的身前衣袍被挑碎,这是莫茉的第一次主动攻击,童儿甚至没能看清金色的玄参战枪朝向哪里,就差点被要了性命。童儿的左手腕被刺出了一道血痕,须臾之间莫茉就几乎结束了这场战斗。他完好无损,童儿腰腹尽是鲜血,手腕也流下血液。
而童儿没有就此结束,他没有受伤的右手勾住了掉下的第三把剑,脚挑起掉下的剑,两把剑同时朝着莫茉飞去,童儿的身影就在剑后,如同第四把剑,形成了一个剑阵。
映霞和祭年到底相差多少,童儿一直没能有真切的实感。
但他现在明白了。
莫茉只需要一枪,就能挑破他的梦境。
莫茉出枪了,童儿的两把剑瞬间被挑飞,战枪直接迎着童儿前来,直冲童儿的眉心。
可是事到如今,他体内境界屏障还是没有碎裂的意向。
他睁着眼睛不相信自己会就此失败,而他看到的不是更高的境界,他看到的是有人挡在了他前面,拿着一把青钢长剑。像之前和萨永教的人战斗时一样,那个人挡在了他面前。
左奕的钢剑挡住了莫茉的枪,却被那枪的力量直接撞了出去,他紧紧抱着童儿,垫在了童儿的身下。
“你疯了!你怎么回事。神女最不喜欢这样的戏码,她会把你直接逐出去的!”童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左奕。“你不是来和香草先生学符道的吗!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学符道要看你受伤?那不学也罢。”左奕说完就站了起来,他对着神女作揖,说:“阁下,这场战斗可以中断吗?童儿放弃了。”
“不行。”神女得逞地笑着。“开始之前我就说过不行了,你没听见吗?”
“真的要他死吗。”左奕皱起了眉。
“看青梅竹马被打,不爽是吧。”神女挑衅的语气让左奕心烦意乱。“那你帮他打啊。”
左奕的剑在神女话落时出鞘,没有一丝迟疑,像他永远会挡在童儿面前一样。他的剑上映着他的眼睛,如同下了一场三月的雨,空气中蔓延着湿气。他把童儿护在身后,好像他从来就无惧死亡。
君与眠无奈地摇头,他没办法做到像左奕那么帅,他爬进竞技台里走到童儿前边。何慕林呲牙咧嘴地跟了进去,走过童儿身边的时候还要说一句:“我不是自愿的啊,但他俩都来了,我不来真不讲义气。我可不想死,要是真有危险你可挡着我。”
“多少人也不可能赢他的,他是最好的。”神女的脚尖上下点着。“但要是你们输的不至于太惨,我就把你们全收了。”
“恭敬不如从命。”左奕难得说这么多话。
那天的童儿觉得自己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即使多年之后我们不能再在一起,这一次可以一起战斗,我会永远铭记。
远到下一个末日,远到降落的太阳把我砸进海里,远到冥冥之中命运再把我们捆在一起。
要到那么远的时候。
“命运逆向排列壮举,摧毁散漫结束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