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离开,何谈存在?”
xxx
这是君与眠第一次与佛国的人正面战斗,上次他遇到明灯的时候情况混乱的可怕,旁边还有何慕林和童儿在帮他。他变身为宙息,几乎算是压倒了一切。他没有和明灯战斗的经验,但他已经和数不清的人战斗过了,他不差这一次生死之间。
所以当尹兰想带着他快些逃离的时候,他选择了停下,抽|出自己腰间的指尖扣,对着身前来势汹汹的拳头直接劈了下去。
指尖扣极其锋利,正适合君与眠多变的战斗风格,并不适用正面对抗。但君与眠在这一刻仿佛舍弃了什么东西,握住陪着自己一路上走过来的指尖扣,他决定不再后退了。无论退到什么地方,他都不可能逃离这个世界。
这一刀挥的很决绝,落在那巨大的拳上时溅起了无数的火花,连起来仿佛天边的红线。而就算这一刀中包含了君与眠倾巢而出的真气,还是没能破开这个拳头,巨大拳头前进的趋势慢了下来,指头上留下了很细的痕迹。
君与眠曾经听过君诚携他们讲给他的佛国历史,佛国的人世代修佛,不知道他们之中到底有多少人修成正果,但佛国对于君与眠来说一直是有些神秘的。君与眠自幼修炼,对世界上的功法被迫产生了很多兴趣。他找来佛国的书籍看过,到头来也没记住,因为那时的他没有苦难,他认为自己的苦难是自作自受。
只不过他还是记住了,佛国功法是在修佛,修佛就是修心。最后大概是要变得无坚不摧,不会被任何人或事误导失了本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君与眠也能做到,他真的能做到。
曾被世间都唾弃的人,曾见过世间大恶,从没被世间所容的君与眠。曾见过神女现世,见过莫茉弑神的君与眠,会被现在虚幻的佛光击退吗?
这世界固然万般惊险,君与眠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疯狂甚至绝望,他举起手中的指尖扣,紫色的刀刃上尽是紫色的能量。他还是略显孱弱,但他双腿微弓,浑身都是即将爆发的力量。指尖扣上蔓延出虚像,仿佛那把刀在瞬间变得无比巨大,被地面上的小人拿在手里。他再次斩了下去,毫不犹豫,也无所畏惧。
他所有的真气都灌在了刀里,他深知如果此时不破,那么在世间那些想杀他的恐怖修炼者来之前,他甚至出不了明灯的拳意。所以他毅然选择了对抗,他没看身后的尹兰一眼,却知道对方此时一定还在。
那巨大的拳头就算是真佛下凡的结果,现在也没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看似脆弱的指尖扣,仿佛能够排山倒海。
就像不值一提的君与眠,偏偏在与命运的抗争中赢了一次又一次。
那只拳头被砍成碎片,明灯抱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拳向后退了一步,君与眠终于看清了那尊佛的全貌。他见过的佛都是面容慈祥,闭着双眼,仿佛世间最大的良善。而明灯身后的佛怒目圆睁,眼中仿若电闪雷鸣。那佛恰似明灯,一模一样。而那佛在被君与眠轰开了一拳之后开始慢慢消失,明灯看上去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却没有再追上来。
“我输了。”明灯看着君与眠说。
“你现在知道了,我不会离开的。”君与眠笑着回答。他身上都是汗,握着指尖扣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他笑得实在有些开心,和现在的情况不太相符。
“我的本心还不够坚定。”明灯说。
他并不是在境界上输给了君与眠,君与眠现在如果不变为宙息是不可能赢过明灯的,他赢不过当时塔中的任何人,但他是最后赢的那一个。明灯之前还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但他现在懂了。君与眠破开了他的佛,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而是因为他的本心。
那个君与眠从一开始到现在,一心只向着他的荣华尹兰。每次都是因为荣华尹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次都是因为荣华尹兰他才创造奇迹。那已经不是奇迹了,那是他本身的能量。佛国人本心是修炼者中最坚定的,明灯又是确确实实的佼佼者。
但他还是输给了君与眠。
因为无论什么样的难题放在君与眠面前的时候他都不会被阻挡,他的答案不过就是荣华尹兰。
唯一的答案,是他的荣华尹兰。
“但会杀死你们的就算不是我,你们也必然不会活下去。”明灯说。
“您的佛能渡沧海百姓,为何不渡我们一对有缘人?”君与眠握住身后尹兰的手,看着对面的明灯。
明灯对着君与眠微微鞠躬,转身向后走去。
看着明灯背影的君与眠刚舒了一口气,想要回头看看尹兰的时候,尹兰却突然到了他的身前。尹兰的右手边绕着黑色的冰凌,那些冰在瞬间幻化成剑,黑色的剑。尹兰没有那些不可一世的旷世名剑,但他现在有的是严神的力量。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扎到了君与眠的耳朵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箭矢刺在尹兰的冰剑上,那是精制的箭矢,君与眠曾在荣华皇城护卫队中见过为了让军队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对付修炼者的能力而特制的箭矢,每一根羽箭上都有炼符者下的符咒。
尹兰的双手在身前握拳,黑色的冰甲在“咔咔”声中覆盖上他的手臂,突出成为锋利的袖剑。君与眠惊讶于尹兰运用严神神力的熟练度,明明昨天晚上他仅仅是让手指结冰,现在他已经能制造出这样的冰剑了。
从周边的草丛中突出宽大的剑刃,那剑刃冲着尹兰的背后直直地飞过来。君与眠瞳孔剧烈收缩,他的真气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身上冒得虚汗浸透了衣衫。
尹兰的身前出现白衣的剑客,除了手上持的双手剑,腰间还挂着一把淡紫色剑鞘的剑。尹兰的背后张开数把冰剑,如同冰做成的翅膀,一圈一圈向外扩散。他像是中心的月亮,伴着满天的黑色繁星。
而一年两年始终没注意到身后宽大的剑刃,那剑刃冲着尹兰飞了过去,一路上只隔着一个君与眠。那把剑的主人根本没把君与眠放在眼里,似是从刚才就埋伏在一边,只等着君与眠失去所有真气的时候。
“尹兰!尹兰!”君与眠对着尹兰的背影大喊,而那个青年已经和来势汹汹的白衣剑客对上了剑。阵阵清啸之中数不清的黑色冰剑破空而起,隔开树林中潮湿的空气,把被风吹起的露水切成两半,幻化出无数道残影,冲着白衣剑客疾刺而出。
听到君与眠喊声的尹兰回过了头,那柄宽大的剑刃已经到了他面前,剑刃上反射着凌晨的阳光,映在尹兰金色的眼瞳之中。那剑并不锋利,因为过于宽大反而更像一张盾牌。而在接近尹兰的时候,那剑上的剑意却突然凝聚,仿若在最前方形成了新的剑刃,要在这瞬间横扫人间。尹兰刚要伸出手操控着冰剑抵挡那把宽剑,白衣剑客却直接劈到了他面前。
那柄宽剑好像无可阻挡,要直接斩断尹兰瘦弱的身躯。
从天边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暴露着筋肉,没有皮肤,鲜血滴了下来,仿若下了一场血雨。这只手从天边降下,握住了宽大的剑刃。那柄剑没有就此停住,在那只巨爪中开始不停地摇摆,似是在水中挣扎的绝望溺死者。巨爪握的越来越紧,那把宽剑在疯狂的挣扎之中出现了裂痕,裂痕越来越宽,那把宽剑最后在巨爪中裂成了碎块,散落到了地上。
巨手砸在了尹兰的身前,挡住了白衣剑客的一剑。白衣剑客砍在那跟鲜血淋漓的胳膊上,被强大的力量弹了回去。而从周边的草丛中传出呕血的声音,扎着道髻的羽人狼狈地摔了出来,就在白衣剑客的身边。
粗壮的四只手臂砸在尹兰的身边,尹兰抬起头看着自己头顶的巨兽。丑陋的妖兽把他护在中间,想着周围怒吼。妖兽脊背上的两只手臂张在空中,好像两只骇人的翅膀。腥臭的血液滴在尹兰扬起的脸颊上,尹兰的眼中如同注入了苦水,他轻蹙着眉,任凭那些血液染红他雪一样的脸颊。
那是妖兽宙息。
那个青年君与眠,为了荣华尹兰从北国到了南境,超越了空间和生死,冲破了层层地狱,获得了变成人的权利。又是为了荣华尹兰,他放弃了自己来之不易的人的身份。
这一次变成宙息,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对尹兰说“我爱你”了。
尹兰微闭上了眼睛,他的与眠一直在怒吼,宙息的声音转了一圈又一圈,如同天边倾斜下来的山洪,砸向凡间。而与眠从不会这样怒吼,他不愿意让别人受到伤害,当时即使是在荣华城面对荣华二逍,他都没有这样怒吼。
“是疼吗,与眠,你疼吗?”尹兰的手扶住了宙息的手臂,宙息渐渐停止怒吼,低下头凑到尹兰旁边。巨大又鲜血淋漓的头颅和尹兰碰到一起,尹兰在宙息面前渺小却又不可忽略地存在着。他一身白衣染上了鲜血,如同点点泪痕挂在他肩上,慢慢滴落。
草丛中出现数不清的漆山剑门和泉湖山的弟子。此前的白衣剑客是童儿的师兄嘉羿,袭击的道家羽人则是目前弟子中位分最高的从慰钟。他们一路跟随着佛国明灯,埋伏在一边等着君与眠和荣华尹兰陷入不利。
有漆山剑门的弟子试图接近,宙息立刻抬起头冲着来人大吼,古老又腐朽的声音把空气都染上了潮湿的味道。吼叫声中满是不甘和威胁,宙息的气息四处喷洒,所过之处只剩下一片黑水。除了尹兰外的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吼声震的七窍流血,甚至有人当场暴毙。
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宙息庞大的身躯,巨大的怪物向天怒吼,声音中仿佛穿越亘古的威压在世界上无限度地传播着恐慌。那声音腐蚀着听者的耳膜,似乎变成了有形的雾气,探到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不断冲击着人面对未知本就脆弱不堪的信念。
天边有人御剑飞来,那剑极宽,比刚才偷袭尹兰的那一把还要宽,宽的好像要到世界彼端,遮蔽天空。剑上的人穿着朴素的道袍,右手背后,左手在身前,伸出了食指和中指。他口中呢喃着不知名的咒语,周身真气蓬勃而出,冲着前方的宙息掠去。宙息的脚下出现若隐若现的符阵,符阵的周边是数不清的蓝色细丝,数以万计细微如蚕丝却又坚韧如金石的蓝色能量线倒着向上生长,把宙息团团围在了中间。
泉湖山左奕固然是泉湖山千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只二十岁就能破了香草美人的符阵。但泉湖山山主终究是他的父亲,泉湖山最强的符师到现在也只能是他的父亲。那名参与过宙息创生的山主左彦,现在亲自来毁灭他制造的怪物了。
倒挂着的细丝如同天降得到瀑布,尹兰站在瀑布中间,精致的容颜渐渐被遮挡起来。那些能量连绵不绝又循序渐进,宙息疯狂地挥舞着巨爪,吼声一波又一波地响起,周边都是泉湖山和漆山剑门弟子的尸体。可能天上的泉湖山山主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也可能是他从来不在乎。
宙息的吼声不断传到左彦身前,而左彦似是被什么东西保护着,浪潮般的音波在左彦身前一尺的时候就被挡了下来。那层屏障慢慢现出真身,是一层又一层,千百层的符阵。
而就算如此,地面上泉湖山和漆山剑门的弟子身前几乎没有任何屏障,过半数都死在了宙息的怒吼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互相掩盖。尸体堆积在一起,却还是前仆后继。
“你看,与眠,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用维护世界做借口,鼓动了数不清的人来送死,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尹兰抬着头,宙息背后的手臂冲着天上的左彦挥了过去,而在他即将碰到那层屏障的时候,细细的白线把他的手臂砍成了碎块。宙息的手腕处喷洒出大量的鲜血,细细的血雨变成了暴雨,浇在了地面的尸体上。
那道白线在空中显现出了真正的实体,漆山剑门的沐山临背影和他的儿子沐玄如出一辙,尹兰在地面上看着,心里一片凄凉。他想到那么好的童儿和那么好的左奕是这两个人的儿子,想到现在与眠变成了怪物,而这些人都是他在乎的人。
挣扎着的宙息好像已经用出了全部的力量,而左彦身前的符阵虽然在一层层地削弱,却始终没有真的被破开。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多年,为了摧毁宙息,摧毁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他一直说着天地间神女是最大的祸事,却又亲手创造出毁灭世界的宙息。而现在他们又说着为了世界前来杀死荣华尹兰,好像和锡庭站在了一边。
左彦的身前两指一直没有放下,那些蓝色的线也没有停息。宙息无法逃出他那两指,就像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出这片天高远。
“我很生气,与眠,我真的很生气。我太生气了,我可能要让你难过了。”
他知道君与眠想尽量延长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但他这个严神继承人的身份又不可能消失,他们现在挣扎,任人宰割到底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啊。他不是为了活成所有人希望的样子而诞生的,他是为了希望他活下去的人而诞生的啊。
尹兰看向了自己身边越来越细密的蓝色线条,线条的缝隙中透出了他的目光。
线外的泉湖山弟子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一向冷漠淡泊的荣华城尹兰皇子,眼中燃烧着业火一般的愤怒。那愤怒如同天空焚烧,眼眶中盛着一轮烈日。
宙息和它身下的尹兰被蓝线团团围住,半空中的左彦左手上翻,那些线开始迅速收紧,裹成了宙息的模样,宙息在其中不断挣扎,那些线缠着宙息的身体,就像二十年来缠着君与眠的那些非议和不公,像他不肯放过自己的努力和不甘,从未离开过。
宙息的身体开始变小,天上的左彦嘴唇泛白,刚才这一阵已经是他最后的力量,也是他和沐山临算过的一定会成功的结果。长时间的观察和追杀让他们有把握,荣华尹兰现在也不可能使用严神神力。只有亲自结果荣华尹兰和君与眠,左彦和沐山临才能放下心来。
线在逐渐收紧,仿佛这一场战斗已经是必然胜利了。而那名最后看到尹兰眼睛的泉湖山弟子却全身都在发抖,尹兰的目光好像在他心中种了一颗危机种子,那种子在几息之间破土而出,无限生长。他踉跄着远离了那团蓝线,周边的弟子疑惑地看着他,他爬过同门的尸体,被断裂的手臂绊倒,爬起来继续逃命。
而无论他怎么逃,荣华尹兰的目光都仿佛无处不在,从地上尸体流出的血液中映出来,从染着血的树林中射出来,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抓着他的脚腕,把他扯向绝望的深渊。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他回头看着那团蓝色的线,看着它逐渐缩小,又突然停滞。
“完了啊,完了。”泉湖山弟子呢喃着跪倒在地。
左彦和沐山临的瞳孔突然长大。
那团蓝色的线最后成为了菱形,被慢慢撑大,甚至开始飘向空中,变得遮天蔽日。左彦脚下的飞剑突然暴动,试图远离这块巨大菱形,地面上的沐山临开始疯狂催动真气,而他刚刚抬起了脚,天上的蓝线就爆开了。
爆开的蓝线中散出数不清的黑色泪滴,那些泪仿若漫天羽箭,刺破空气和薄雾,刺破了洒在地面上的缕缕朝阳,呼啸着冲向四周。空气中满是撕裂的声音,凄凄切切地响彻了整个山谷。天地之气被这声声凄切直接撕开,地面上传来痛苦的叫声,那些泪滴直接穿透了天空中左彦的符阵,轻松地如同破开了蛋壳。
左彦的胸口出现黄豆大的伤口,他没有时间低头看,只能无奈地苦笑。漫天的黑色泪滴突然停滞,仿若静止的暴雨天。
那些泪滴的源头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冰凌,那块冰凌大到遮蔽了阳光,阳光透过那黑色似乎都被减慢了速度,地上忽明忽暗,如同日和月在不停重演,天空中有海浪在潮起潮落。
冰凌下的青年白发胜雪,穿着黑色的冰甲,黑色一直蔓延到他脸颊,如同被诅咒的黑色咒文。他怀中搂着的血人已经看不出样子,手上却挂着和白发青年相同的铃铛,金色的铃铛。白发的青年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透明的颜色,瞳孔消失不见,在他眼中旋转着与天空中相同的黑色冰块。
冰凌开始缓缓旋转,被浸染成黑色的阳光让原野变得清晰了起来。地面上已经没有了活人,那名逃得最远的弟子跪在地上保持着大叫的姿势,已经成为了一尊雕塑。远处的山头上停着沐山临的身影,他已经跑出了方圆几百里,却还是被那黑色泪滴包围,无处可退。
左彦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此时全身的脉窍已经尽数被摧毁,脚下的飞剑在细微地颤抖,已经失去了控制。而那些泪滴在此时开始活动,它们簇拥着左彦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刺进去。飞剑终于失去控制落向了地面,被空中遍布的泪滴穿成了碎末。
“荣华尹兰,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沐山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从你选择变成严神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机会了。”
沐山临和左彦固然可以死在这里,但世界不会再原谅荣华尹兰和君与眠了。
就算你们这一战功成名就,最后得到的也只是无数道天罗地网。
而冰凌下的尹兰好像没有听到这些话,他搂着失去意识的君与眠,听着他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心跳,闭上了眼睛。那些泪滴一寸一寸地扎进了沐山临和左彦的身体里,两名一世英名,对抗了神女一辈子的山主发出奇异的怪叫,七窍流血。他们的尸体被黑色的泪滴挂在天边,渐渐凝固。
从头至尾,荣华尹兰都没说过一句话。他没有和君与眠说话,也没有回答沐山临和左彦的话。他只是搂着他的君与眠,背后的冰凌伸出了五角,把两个人包裹起来,颜色渐渐淡去,消失在了空中。
而两名山主的尸体还在空中挂着,那些黑色的泪,也终究没有消失。
“从此,再无岁月可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