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心德在安源县混了这么多年,知道的秘密不少。
钱家赌坊的背后老板应该就是杨知县!
武心德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杨知县实在藏得太深了。而且平日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反而给人一种清官的感觉。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该打打该罚罚,总是让人挑不出来多大过错。
钱家赌坊是这几年才开起来的,之前是另一家,不知道怎么了几年前突然全家遭了难,那时候县里人都说是他们家缺德事做多了才害得全家被人下了耗子药。
不过随着钱家赌坊做的越来越大,放出去的利越来越高的时候,武心德终于发现问题了!
这么一家小小赌坊是怎么这么有钱?不管贩夫走卒只要敢进去他们就敢借钱,后来甚至变成直接上门抢人儿女了!
早知道他们干这事都是看人的,一般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穷鬼,这种人都是指望进来摸一把碰碰运气,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借钱给他们!
要借也是那种家里还得起的,挺多催债的时候麻烦点,但是不至于要不回来。
再大胆点的事他们是真不敢了!
但是钱家赌坊就敢!而且还越来越大胆!
要说背后没人他是不信的!不说他不信,就是街上的三岁稚童估计都不信。
而且钱家赌坊和梁捕头之间很奇怪。
好几次他们上门抢人的时候梁捕头都及时赶到把人赶走,但是不是那种官差大爷办案的感觉,反倒是有种匆匆来救人的意味。
能让梁捕头这么快听到风声,并且拿捏不住的恐怕就只有杨知县了!
估计梁捕头也知道些内情,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每次带着捕快们匆匆赶去。
武心德说了自己的猜测,文彰宁也是同意的。
这时乔润礼想到了袁立明的事。
“所以之前你跟我说我们村袁秀才的事……”
武心德点点头,“余夫人确实找了钱家赌坊的人。不过那些人都是平时跑腿的,估计她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当初袁立明那事之后袁寡妇就疯了,也没人在意这些细节了。
听说杨知县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而余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寒而栗啊!
乔润礼拍拍文彰宁的肩膀,“文兄,当时你与余家翁婿硬碰硬,现在想想……”
乔润礼话没说完,摇摇头也有些无奈。
文彰宁苦笑,没知道这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时还不觉得有什么,想想袁立明的下场,文彰宁只觉得自己命大。
袁立明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和她母亲千般万般不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确实让人唏嘘。
不过文彰宁最重要的还是想知道关于杨知县贩卖私盐铁器的事。
武心德皱眉,“这事我确实不知道。咱们这里应该也没有盐矿铁矿啊!”
别人呈上去的罪责中确实是有这一项的,可能是杨知县隐藏的太深,武心德确实不知道。但是也不能排除是那人胡编乱造或者是捕风捉影自己构想的。
凡事还要拿证据说话。
文彰宁不强求,“这事看来还需要仔细调查一番才是啊!”
“我好像知道点东西。”
一直没说话的梁黑狗突然开口了。
梁黑狗是一点背景没有,全靠命硬自己拼的,所以跟杨知县不认识,甚至是怕。
毕竟之前干那事的看见官也是怕的!
但是也正是害怕想躲起来才让他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估摸着是三四年前吧,我在酒楼吃饭,也是喝多了,走错房间的,那房间没人,我就在小隔间里睡着了。”
“等我睡醒了就发现有人在谈话。声音听着耳熟,但是我想不起来是谁,但是他们确实有在说什么盐的事。”
梁黑狗这话让文彰宁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快仔细说说!”
梁黑狗当时喝酒都喝懵了,听他们说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加上现在时间久远他还真想了好一会。
文彰宁他们也不催他,就让他慢慢想。
梁黑狗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梁黑狗隐约记得那几个人说什么走水路,而且确实提到了杨知县。
“幺安村有铁矿!”梁黑狗想起来了,“他们说幺安村有铁矿!”
“他们说把幺安村的铁矿挖出来然后用四源码头的船把铁都给运出去。”
“然后呢?”文彰宁追问。
梁黑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我喝蒙了,又睡过去了。等我醒过来我都钻床底下去了。”
“这幺安村是什么地方?”文彰宁怎么没听过这个县?
乔润礼脸色铁青,“我知道!”
他双拳紧握,脸色铁青,“这村子离我们不远,也不大,全村几十户人家。我小的时候跟同伴玩疯了有时候会跑到那边去,村子里的人见到了还会送我们回来。”
“那真有铁矿?”
这铁矿可是朝廷管着的,要是有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私自贩卖可是死罪!
“有没有铁矿我不知道,”乔润礼冷哼一声,“但是这个村子在十八年前全村瘟疫,都死了!”
“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梁黑狗身体一软,按住了武心德的胳膊这才没瘫坐下去,“别说了,我头晕,我怎么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啊!”
他能想到的事文彰宁自然也能想到,“这件事我会去信给巡抚大人。要是真是他们所为,就是千刀万剐也难以赎罪!”
最可怕的是这杨知县冒充了这么多年大尾巴狼,县里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好官,现在这么一想真觉得恶心!
乔润礼想到儿时那些村民的脸,闭上了眼睛,低声道:“我倒是希望都是假的……”
也许真死于瘟疫了……不然也太可怕了……
武心德看着三人铁青的脸,笑了一下,决定让他们再跟着吓一跳。
他拍拍手,“要不然我再给你们说个事?”
“什么事?”
武心德神秘一笑,“四源码头的管事以前管着四源码头上上下下所有的事,现在的管事就只负责发工钱了。”
“还有,之前那个管事,七年前淹死在咱们县那条河里了。听说是晚上去酒楼喝多了,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