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朝臣们对白启明赞不绝口,不甚溢美之辞,而白启明也靠这次苍虞之行收服人心。白启敏站在一旁,不甘心的故意说道:“启禀父王,儿臣有一要事要向父王禀报。”“哦,有何要事?但说无妨”“父王,据儿臣获悉,二哥这次用来赈济灾民的钱粮布匹,皆是从羽清城而来。唉,不知二哥用了何种美男计?把那落梨莺迷得神魂颠倒,竟然白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西帝听了,拍着桌子大怒道:“白启明,你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暗中与羽清城主私会。”白启明想了想,连忙跪下解释道:“父王息怒,儿臣以为西国国库空虚,万万拿不出这么多的赈灾之物。所以私自做主,向羽清城借了一些,请父王恕罪。”朝臣们听了后,低着头议论纷纷,众口不一。有的坚定地支持白启明,有的却责怪他自贬身价,居然向羽清城低头。西帝摇了摇头,高声斥责道:“逆子,你给我滚回府上,好好反省。”
朝会散了,白启明的恩师李大人拉住白启明问道:“二殿下,为何非要向羽清城借赈灾之物?”白启明笑了笑,说道:“羽清城与苍虞郡接壤,双方互通有无,为何就不能向羽清城借赈灾之物?”李大人不屑道:“哼,羽清城怎能与我西国相提并论?”白启明抬起衣袖,看着李大人说道:“若有一天,这天下再也不分什么羽清城百姓,西国百姓,或是哪个城池的百姓。大家相互无所隔膜,没有仇恨,没有杀伐征战。百姓们安居乐业,恩师以为如何?”李大人低头思索了一番,也说道:“殿下此言有理。”“不瞒恩师,这是我毕生宏愿。”李大人笑了笑,称赞道:“殿下胸怀大志,微臣佩服。”
白启明回到了府上,走入书房随意翻看着书本,问道:“穿扬,苍虞郡的事处理得如何了?”“殿下放心,郡守前几日来信,说是苍虞郡恢复了元气,百姓安居,街市上的店铺也照常经营。”白启明点头笑道:“很好,苍虞郡守治地有方,是个能干的人,只可惜一直不得重用。”“是啊,郡守的确有才。只叹生不逢时,遇不到明君圣主。”
第二日清晨,白启明早早的起来了,爬到屋顶上呆呆的望着太阳。从日出看到日落,直至太阳逐渐消沉下去,他才开口说道:“落梨莺很喜欢看日落,以前我总不明白是为何?”穿扬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现在,殿下又知道了什么?”“黄昏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冰冷。一个人守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日久天长,总会贪恋日落时分最后的光亮温暖。”“殿下,殿下真的不打算见她最后一面?”“不见也罢,见了也只能徒增伤感。与其这样,倒不如从此天涯陌路。唉,从明日起,落梨莺该对我恨之入骨了。”“殿下心里不难受吗?”白启明笑了笑,无奈道:“唉,慢慢习惯吧。”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山谷中那个方士的预言,“得天所受,二日争辉,不过天不容二日,他日必有一死。”白启明闭眼道:“天意如此,落梨莺,你早晚会明白的。”穿扬叹了口气,又说道:“殿下,驻扎在苍虞郡的军队整装待发,随时听候殿下的命令。”“好,三日后我必亲临苍虞郡,与将士们一同作战。新郑,豫阳,这两个地方是羽清城的一大粮仓,占领此地,至少能养活几个郡的百姓。”
白启明从屋顶跳了下来,径直走回卧房,并吩咐穿扬在外边等他。一会儿后,白启明拿着一包东西递给穿扬,又拿出落梨莺的梨花玉最后摸了摸,一股脑的丢给穿扬,背对着他说道:“穿扬,替我把它埋了,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穿扬轻轻打开一看,全是和落梨莺有关的东西。穿扬看了看白启明,见他心意已决,便拎着东西走出了这个庭院。
夜深了,白启明却毫无睡意,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用手拖着头冥思苦想。他确信自己可以用理智控制一切,也相信自己绝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人。可无论怎样说服自己,他仍不能释怀心底心底的歉疚悲痛。往前一步,曾经的爱人便是这一生一世不死不休的死敌,后退一步,自己统一天下的宏图伟业便烟消云散。白启明捏着手指漠然一笑,在心里默念道:“从今以后,我绝不容许自己再有丝毫的懊悔之心。”低下头想了会儿,他又走到一旁拔出了那把剑,看着凌厉的剑光,慢慢回忆起刚拿到这把剑的时候。那天,师傅季将军把这把剑递到他的手上,十分郑重的说道:“殿下,接着这把剑,保家卫国,驰骋沙场。”白启明点了点头双手接过,却看着师傅说道:“回禀将军,这把剑于我白启明而言,不仅仅是保家卫国啊!”“哦,如此说来,殿下还有更多的打算?哈哈哈,愿闻其详。”“好,那我就明确告诉将军。我白启明要用这把剑统一天下,让天下百姓无论哪个城池哪一族,不再争斗杀戮,都是我西国治下的百姓,同享太平安宁的盛世。王者之剑,所向披靡,谁要是挡着我的征途,我就拿着这把剑让他成为我这个心愿祭奠。”季将军微微一笑,十分欣赏的说道:“哈哈哈,殿下好样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啊!唉,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殿下几句,殿下可要听听?”“嗯,将军请说。”季将军想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便说道:“殿下,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而为何先苦其心志,哈哈哈,一个人要是心志不坚,那是无论何事都做不成的。若是一件事儿都做不成,那如何担当大任?”白启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着天空喊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白启明今日朝天盟誓。这一生愿为统一大业倾尽所有,无论何人何事,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心。”季将军面带严肃的点了点头,站在一旁感慨道:“殿下放心,您的赤诚之心,老天爷会知道的。唉,不过殿下还需晓得,殿下要走的这条路千难万险,上天也会给殿下重重考验,殿下不是要受一阵子,而是一辈子,殿下真的想好了吗?”白启明笑了笑,十分坚定的说道:“季将军,我白启明既然决定走上这条路,就不会半途而废。哈哈哈,任凭艰难险阻,考验磨砺,我白启明绝不后悔。”
不久后,穿扬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了白启明几眼便低下头唉声叹气。白启明微微一笑,看着他问道:“怎么了穿扬,为何叹气呀,”“唉,穿扬实在是想不明白啊!当年殿下明明可以转身离去,为何却爱上了那个女人?”白启明摇了摇头,半是疑惑半是无奈的说道:“这个问题嘛,或许只有天知道了。穿扬,这世上有些事情注定是自己无法控制的。我没办法爱她,也没办法不爱她。”穿扬听得一头雾水,低下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白启明站起身来走了走,想到明日的诀别便不由得感慨万千。闭上眼睛,他仿佛听见了心爱的女人绝望悲泣的怒嚎声,看见了她泪流满面,痛苦万分的模样。一想到这儿,白启明的心便狠狠抽搐一番。他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自责不已。他们的爱是上天编制的一场幻梦,梦醒了,还是变成了这一生不死不休的宿敌。
乘着三月的暖阳,鄂风突然来了兴致,学着渔翁坐石垂钓。管家向他禀报道:“大人,三公子求见。”“哈哈哈,直接带他进来。”“是。”一会后,管家领着落木心来到一旁。鄂风看了看他,笑道:“三公子,许久不见。”落木心打趣道:“唉,鄂风大人真是悠闲。不过,大人派人传信于我,不会是想让我来看你如何垂钓的吧。”鄂风大笑道:“三公子说笑了。”他看了看管家,示意他退下。管家笑了笑,行礼告退。落木心接着说道:“大人一定是有特别的消息要告诉我,是吗?”“嗯,三公子果然聪明,不错,你靠近一点,隔墙有耳呀。”落木心便将耳朵凑过去,仔细的听着,忽然惊问道:“这怎么可能?我姐姐怎么会与西国二王子有私情?”“我当初听了,也很是惊讶,不过这也是实情。”“你是如何知晓她们之间的事?”鄂风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哼,曲忠尽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但可惜还是让我的人打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