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就分开了?”当时尚无谓说完之后,岳轩和李逸都觉得如果只因为这样就分手,可能有一点,不至于?毕竟尚无谓讲述的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天塌地陷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既然已经面对面了,他完全可以找赫连粟问清楚,毕竟从第三第四个人口中得到的消息,远不如两个人当面解释。
“我怕了。”尚无谓苦笑说。
原本的尚博海是一个自信骄傲的天才,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鲜少失手。可是自从遇上赫连粟,他的自信心一点一点被磨灭。
在赫连粟面前,尚无谓甘愿放低他的自尊,向赫连粟屈服,愿意把一切都给他。
“可是原来我的心意在他那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像是笃定了尚博海离不开自己,赫连粟没有太关心尚博海一次次的欲言又止,每次下定决心的谈话,都被赫连粟自以为成“我家的醋坛子又吃醋了”,然后是一如既往的安慰,亲吻,身体力行让尚博海相信他,转头就又和黄子禾齐宁出去玩儿了。
一次又一次,尚博海越来越战战兢兢,觉得赫连粟离他越来越远,最终会离他而去,再也不回来。
“所以,为什么你们没有公开你们俩的关系?”
岳轩觉得,尚博海的信心慢慢消失,没有正式表明他和赫连粟之间的情侣关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
“一开始是我不愿意公开的。”尚无谓说。
他和赫连粟在去实习之前,学校里发生过一件很轰动的大事:有一个大他们一届的学长,在出校实习期间无意中被曝光了性向,弄的人尽皆知,结果在公司被同事排挤歧视,下班后还被领导以谈心为借口拉去喝酒,被灌醉后强|奸了。
那个恶心领导说什么反正他是男的,喜欢的也是男的,让领导睡一次,领导高兴了,以后也会对他多多照顾的。
学长酒醒后打伤了领导,被公司辞退,那个人渣还要告学长,说他蓄意殴打,借酒醉勾引。学长的实习报告也不能顺利完成,因为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无辜,对学校领导,家里,警察等多方面一次一次解释自己的性向问题,遭受了太多不堪的眼光,最后退学了。
所以尚无谓决定为了赫连粟,在进公司前就和赫连粟约定好了,隐瞒两人的关系。
“那后来呢?”岳轩问道。
不是说了后来发现他们那个公司很不错,对同|性|恋者这方面很宽容,接受度很高,公司又有好些出柜的都没有受到另类眼光看待。
尚无谓点头,他在那之后,也确实跟赫连粟提过公开的,但是赫连粟一直不让。
岳轩解释了尚无谓的疑惑,问赫连粟:“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他才是你男朋友的事实呢?难道真如他所说,你是个花心的人,一边拥有着忠诚爱你的爱人,一边还要去撩骚?”
“他怎么会这么想。”赫连粟否认这伤人心的猜测。
“我不愿意公开,实则是因为他真的太好了,好到公司有好多人都觊觎他!我嫉妒,我才不会给那些人任何机会,所以我不让小海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告诉那些人,小海有喜欢的人了,他们没有机会了!”
赫连粟连同黄子禾,还有齐宁,一起合谋作战,把那些打尚无谓主意的一个个都赶跑了,连尚无谓的衣服边儿都没让碰到!
“啊哈?”
就这?
这是什么奇葩无语的原因?
“讲道理,我每次看到电视上有类似这样的理由让男女主角误会分手的时候,都嗤之以鼻,觉得编剧是个什么粑粑,能编出这么没有逻辑的剧情来。没想到啊,现实生活往往比电视剧更精彩!”
岳轩跟李逸吐槽。
李逸摸摸岳轩的顺毛:“我们岳轩的小脑袋瓜最聪明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在说我笨?”
李逸举手发誓:“绝对没有!”
他是真心夸赞他们家岳轩的。
好吧,暂且相信你。
岳轩问恍恍惚惚的赫连粟:“然后你们又发生了什么,导致尚博海变成了尚无谓,你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现在还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赫连粟也觉得委屈,突然有一天他下班回家就发现小海不见了,衣柜里参杂在一起从不分你我的衣服只剩下了他的,鞋柜里情侣款的鞋子也形单影只,外出总是用其中一个的行李箱,如今也只有一个了。
所有属于尚博海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包括尚博海。
“我打他的电话,发消息发现我已经被他拉黑删除了,一夕之间,我失去了他。”
赫连粟问了所有认识的朋友,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小海去了哪里。
最让他心疼的是,他们的同学问他,尚博海不是跟他最亲近吗,如果他都不知道尚博海去了哪里,那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以前的舍友甚至问他,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这么紧张做什么,赫连粟的新男友不会吃醋吗?
他才知道,他的小海都承受了什么。
又被同学的反问戳到心里。
是啊,他是最了解小海的那个,可是他却不知道小海到底去了哪里!
他请假去了尚博海老家,尴尬的以尚博海同学兼室友的身份向尚博海的父母打听小海的下落,却得到小海并没有回家的消息。
他失望的转身想要离开,又被叫住了。
“孩子,你的名字是叫做赫连粟吗?”
小海的母亲问他。
“是我。”赫连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唯唯诺诺答应,这是小海的家人。
“是了。”两位长辈都笑了。
他们告诉赫连粟,尚博海曾经跟他们提过,最近有时间他会带他的爱人一起回家。
“小海提过一次你的名字,他说你特别好,现在看来,他的眼光果然没错。”
赫连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忙低下头擦了眼泪,红着眼睛喊伯父伯母。
他不知道怎么跟两位拉着他的手的长辈说,他把他的小海弄丢了,找不回来了。
“我辞了职,走遍了所有有可能的地方,期待着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像当初他第一次到我们学校来考试,叫着我的名字,气喘吁吁跑到我面前,用他好看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他回来了。”
赫连粟说,他在外面找了一圈,又悄悄回了小海的家,却只敢远远地看着。
尚博海的父母大概也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儿子也没有再回来,赫连粟不敢再站到小海的父母前喊他们了。
岳轩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李逸温柔的拿手指给岳轩揉开。
赫连粟不记得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只知道有一天突然醒过来,好像拥有了神奇的力量,又好像失去了什么,一下子出现在一个地方,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方土地。
“行,我明白了。”
岳轩发视频通话给尚无谓,铃声响了半天,尚无谓接了起来。
“怎么啦岳轩?”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尚无谓神色间不见一丝不自在。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后选择了离开,契机是什么?”
尚无谓苦笑:“你又无聊了吗?要听我戳刀自己的故事。”
“这很重要。”岳轩难得的严肃。
李逸也出现在画面里。
“得得。”尚无谓投降。
“我递交辞呈后,那天晚上,一个人去了赫连粟常去的那家酒吧,想感受一下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他,让他流连忘返,彻夜不归。”
赫连粟听到尚无谓这番话,心里一动。
尚无谓接着说,他在吧台点了一杯调酒,看着舞台正中央的男男女女,心神难安。
“这位客人,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你的。”酒吧突然递给他一杯蓝幽幽的酒。
尚无谓看过去,一个穿的清凉的男士举着酒杯冲他微笑。
尚无谓摇头拒绝了。
“我坐了很久,觉得没意思,想离开的时候,他来了。”
赫连粟和黄子禾,齐宁,标准的三人行。
一进酒吧,就有好多人和他们打招呼,看得出来是常客了。
尚无谓又坐了回去。
他看着赫连粟熟练地点了酒,和黄子禾齐宁喝了起来。
他在酒吧吧台边上,赫连粟他们在对面卡座。
灯光只要再偏一点点,赫连粟就能清晰看到尚无谓。
不过可惜,到尚无谓又被请了好几杯酒,赫连粟都没有发现他。
“大概是天意吧。”
尚无谓看着三个人越喝越兴奋,看着赫连粟脱掉了外套,拉着黄子禾和齐宁跑到舞池中央,扭动着曾经让他眼红的细瘦腰肢,在男男女女中纵情舞动。
看着无数借着酒意放纵的客人肆意接近赫连粟,而赫连粟并没有拒绝,只是微微闭着眼眸,没有表情。
尚无谓喝光自己点的酒,又点了一杯,指名送给赫连粟,看着他淡笑着接过,转身离去,只给赫连粟留下一个背影。
原来那天最后一杯酒是小海给他的。
赫连粟想起他兴致缺缺,那杯酒碰也没碰,放下就跟黄子禾和齐宁说他回去了,再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