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伯特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上午的10:31分。 他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的从其中取出了某样东西。 那是维德尔遗留在工作证上的头发,刚刚他之后所以会问维德尔夫人要她丈夫的工作证,就是为了这根头发。 如果工作证上没有头发的话,艾伯特甚至考虑去一趟治安局,设法搞到维德尔的部分身体组织。 好在他还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剩下了不少的麻烦。 唯一有点不妥的是,拜伦当时看到了他的动作。 不过为了隐瞒【显影药水】的存在,艾伯特还是选择不告诉拜伦。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那一管盛着神秘紫色液体的试剂管,把维德尔的头发放了进去。 “显影目标已确认,翡冷翠机械研究所第六层二等研究员,维德尔。”
“你可以选择即刻开始显影,或者只显示限定时间区域内目标的踪迹。”
蒸汽手册给出了艾伯特选择,在感叹自己的这个金手指过于人性化之后,艾伯特选择了重现昨天晚上六点下班之后,到今天早上六点这段时间内维德尔的踪迹。 “距离显影开始,还有7小时29分钟。”
距离显影药水发挥作用还有7个小时,艾伯特把显影药水小心的藏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维德尔死亡的消息没有隐瞒多久,很快就在机械研究所之内传开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都在说维德尔看到了那个制造爆炸案的凶手,也有人说维德尔抱上了研究所里某一位大人物的大腿,从而被人妒忌。 让艾伯特意外的是,葛朗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艾伯特主管,你听说了么,第六层的一个研究员死在了家门口。”
电话那头葛朗台的语气紧张,艾伯特能想象到他此刻无处安放的手以及四处打量的眼睛。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第五层的主管,不是第六层的主管。”
艾伯特轻笑一声,从葛朗台身上他学到了不少主管该拥有的气势,没想到现在全部用在了葛朗台自己身上。 “不是,有人说他是看到了那天爆炸案凶手的样子,所以才被人灭口。”
“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很担心您的安全啊,艾伯特主管。您可是距离爆炸现场最近的人,那个凶手肯定也会来找您的。”
艾伯特原本想嘲笑一下葛朗台的胆小如鼠,没想到这个家伙接下来说的话意外的相当忠诚。 现在自己是葛朗台的大腿,为了他自己的仕途,估计他算得上是极少数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人了。 “做好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说完艾伯特直接挂掉了电话,虽然他明白葛朗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似乎没有那么排斥。 这种的忠诚虽然参杂着一点利益关系,但是比那些虚情假意的关怀要让人放心的多。 “没想到有一天葛朗台也会希望我能够好好活下去。”
艾伯特笑了笑,又开始翻阅着文件。 下午6:00。 【显影药水】准时发动,艾伯特看着桌面上微微颤动的试剂管,其中的紫色神秘液体开始涌动。 紫色液体汽化成淡淡的雾气,从试剂管中飘出,在他的面前逐渐构建出维德尔的轮廓。 虽然眼前的虚影只有淡淡的轮廓,但是对他来说也足够用了。 虚影飘出办公室,艾伯特连忙很上。 让他意外的是,那些准备下班的第九层研究员们似乎看不见虚影。 “主管好!”
研究员们看见艾伯特走出办公室,放下手中的活大声向他问好。 艾伯特没有多说话,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连忙跟着虚影离开了第九层。 “咱们主管可真神秘啊。”
“你懂什么,真正的大师都是这样,对世俗不屑一顾,好好学着点!”
研究员们窃窃私语,艾伯特的背影在他们眼中又高大了几分。 虚影径直离开了研究所,却在门口的街道边停下。 他弯下腰,伴随着点头的动作,手臂在不停的挥动着,看上去似乎在和某个人说话。 艾伯特一言不发的在虚影身后看着,尽管听不见声音,但是从虚影的肢体动作上来看,他还是能够简单的推理出一点东西。 虚影是弯着腰的,证明他说话的对象一定是坐在礼车之类的载具上同他交谈。 不断的点头说明这个人所说的话对他来说很有分量,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和维德尔相比,这个人的身份要高得多。 不断的挥手代表当时维德尔的心情很激动,这让艾伯特联想到了维德尔夫人提到的,她的丈夫维德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正在艾伯特一边观察虚影动作,一边在头脑中推理着当时场景的时候,一辆礼车停在了虚影和他的面前。 “艾伯特,要一起么?”
梅菲斯特看着艾伯特,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梅菲斯特副所长,这么巧啊。”
艾伯特轻微俯身行礼,不卑不亢的向梅菲斯特打招呼。 他没有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会遇到梅菲斯特,好在似乎后者也看不见虚影。 “我送你回去吧。”
梅菲斯特发出了邀请,虚影还保持着弯腰说话的状态,让艾伯特感到惊奇的是,虚影弯腰的角度刚刚好能够和礼车里的梅菲斯特对视。 “谢谢您的好意,副所长,只是我还要去接我的妹妹。”
艾伯特摆了摆手,婉拒了梅菲斯特的邀请。 就在他婉拒邀请的时候,虚影终于直起了身子,似乎当时和他说话的人已经走了。 虚影穿过街道,朝着下城区蓝钟花街的方向走去。 “我先走一步,明天见,副所长。”
匆匆和梅菲斯特挥手道别之后,艾伯特快步跟上了虚影的步伐。 梅菲斯特目送着艾伯特离开,临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刚才艾伯特所站立的位置,若有所思。 “那个孩子,怎么感觉在看着什么东西呢?”
跟随着虚影,艾伯特一路来到了蓝钟花街。 晚上6:44分,虚影直接穿过维德尔的房门,进入了家中。 艾伯特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怀里摸出了在路上他顺手从银行里支出的50银币支票。 葛朗台给他的100金币贿赂让他原本惨淡的银行账户好看了许多,也正是这一笔巨款让他一下子成为了银行的高等级客户,享受可以随时支取金钱的特权。 至于银行理应关注的,原本空荡荡的银行账户突然汇入一笔巨款的问题,葛朗台早就动用了某些手段,顺利解决了。 艾伯特叩响了维德尔的房门,开门的维德尔夫人原本脸上挂着疲惫和悲伤,见到他的到来还是很快就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艾伯特主管,您有什么事情么?”
早上刚刚来过的年轻主管,傍晚又突然到访,维德尔夫人有些疑惑。 “是这样,研究所里发放给维德尔的抚恤金已经下来了。”
艾伯特把50银币的支票交给维德尔夫人,他顺势瞟了一眼,虚影此刻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似乎正在和当时的维德尔夫人说话。 维德尔夫人看着手里的支票,眼睛里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这就是维德尔用生命换来的钱,50银币…” 50银币对于身位二等研究员的维德尔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这相当于他不吃不喝两个半月的收入。 然而他这一次,他是用最宝贵生命换来了这50银币。 “我可以进去坐坐么?”
虚影来回的出入着房间,为了能看清楚虚影的动作,艾伯特向维德尔夫人提出了想要进房坐坐的想法。 “当然可以,您请进。”
维德尔夫人擦去泪花,把艾伯特请进了房间里。 坐在沙发上,艾伯特终于能近距离观察虚影的动作。 此刻虚影翘着腿坐在艾伯特左手边的沙发上,悠然自得的用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面前,很显然当时他在看报纸。 维德尔夫人有些担心,这个年轻的主管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丈夫生前最喜欢坐的沙发,时不时还会打量着房间。 自己尝试着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应付几句。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转眼就到了晚上。 晚上9:15分。 虚影走向了有线电话,做出了接听电话的动作。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显然处于一种很激动的状态。 挂掉电话之后,虚影直接跳了起来。不难看出这通电话让他进入了一种很亢奋的状态,以至于他直接失去了理智。 之后虚影进入了卧室,几分钟后又走了出来。他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拍平。 电光火石之间艾伯特想到了什么,虚影的动作意味着,当时维德尔的身上很有可能带了什么东西。 之后虚影就打开了房门,却又退了回来,艾伯特知道这时候自己和拜伦上门了。 之后的事情他就熟悉多了,很快虚影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 “打扰了夫人,我就先离开了。”
艾伯特突兀的起身就走,还没有等维德尔夫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关上了房门。 “好奇怪的主管…” 维德尔夫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位年轻的主管跑过街道,消失不见。 就在她想要转身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让她有些理解不了,甚至是有些害怕的事情来。 为什么那位年轻主管到来和离开的时间,都和昨晚丈夫到家和离开的时间一样? 更离奇的是,那位年轻主管离开的时候,选择的路线都和丈夫一模一样。 艾伯特快速跟着虚影,很快就变成了跑。虚影来到了昨晚维德尔消失的街道,他只看见虚影做出了一个上车的动作,速度一下子就变得更快。 “糟糕,这样下去就跟不上了!”
艾伯特没想到这一茬,既然维德尔昨晚很有可能是坐车离开的,那么虚影也会用一种坐车的姿态离开。 就在他打算玩命奔跑追上虚影的时候,礼车车灯在他的身后亮起。 “大半夜的你是打算在街道上跑步?”
拜伦摇下车窗,眼里带笑看着艾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