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1 / 1)

车马缓缓驶入宫门那一刻,所有念想都荡涤干净。

陈珑掸一掸衣裳,拎着裙摆缓缓下了车。

此刻她便只是矜贵的明煊长公主了,循规蹈矩,庄重自持。

她架子都摆好了,却被个姑娘迎面扑过来抱住:“珑姐姐——”

端庄不过三秒的陈珑下意识将萧溪搂在怀里,抚慰似地拍了两下:“阿溪怎么了?”

小姑娘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拉着她看:“奉宣殿下说您伤着了,伤到哪儿了,怎么样了?怎么一整夜都没回来?我听人说陛下派了太医令出宫去,没事儿吧?”

陈珑:……

她轻咳一声,微微侧脸,指向下颌处被撞出来的一个小口子。

半个指甲盖儿大小,浅浅的破了一层皮,经此一夜,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肿也消没了。

陈珑:“喏,再不回来这伤口就快好了,故而赶回来给你看看。”

急得眼圈儿都红了的萧溪:……

陈珑握着扇子,吩咐春鱼去歇着,又揽着萧溪进了宫殿:“本来是回得来的,孰料临了有些事儿要忙,便在宫外歇了一宿。你奉宣姐姐回来怎么跟你说的?”

“奉宣殿下说她把您给撞伤了,她黄昏时候与齐王殿下匆匆忙忙一起来的,彼时陛下正在等您。殿下来了之后,说完这一句,我见她仿佛另有事情与陛下说,便先告退了。等了少顷,不见珑姐姐你回来,却是陛下叫太医令出宫。”

陈珑:“…哎,你奉宣姐姐她没说清楚,确实是她把我撞伤了的。不过是她拿头撞得,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转念思及齐王,陈珑一个激灵:“那什么,齐王与奉宣,两个人之间还融洽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内殿,坐在榻上。

萧溪还在看顾她的伤口,念念叨叨地絮叨着陈珑。陈珑乖巧地偏着脸任她看,手里的扇子开开合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新换上的扇坠。

“齐王殿下?这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

陈珑一挑眉:“但说无妨。”

萧溪微微鼓一鼓腮帮子:“齐王殿下是不是很疼爱奉宣殿下这个外甥女呀,总看着她笑。”

陈珑:“…是,齐王殿下确实很疼爱你奉宣殿下。”

陈珑摩挲着下巴,脑海里滴滴系统:“在?给我看看故事线的进度条。”

系统停顿了一下,放出了五条故事线的进度条。

二弟陈玠和三妹陈瑶的故事线还没正式开始,现在还没有大变动。

然而,陈珑眯着眼瞧了瞧,陈珊和陈深昨天走了掉马甲这么一个小高潮剧情,感情增进一大截就算了,怎么陈珣和萧溪的感情线居然飙升了这么多?

她惊呆了。

“那个什么。”陈珑想了想:“陛下昨日还是寻常时间段儿来的么?”

萧溪这一次顿了一顿,才点一点头:“是。”

陈珑似笑非笑,装什么也不知道,刻意拉长音调儿:“哦——”

萧溪面上飞红,耳尖染上点儿绯色。

俩个纯情的瓜娃子嗷。

陈珑捏着扇子咳嗽两声,低眉喝着茶,不经意间瞥向两人之间横着的小几,一把扇子搭在萧溪腿上。

陈珑怪道:“这是我弄丢了的那把桃花扇面儿的吗?怎么又找到了?哪里找到的?”

萧溪咳嗽一声:“陛下来得时候顺道儿捎来了,说是您遗漏在他那儿了。”

陈珑:“哦——”

这回换萧溪咳嗽了。

陈珑似笑非笑逗她:“哎,我说呢,我就记得去送完小瑾就没了!原来是落在他那里了。好阿溪,那把扇子给我吧,我这一遭一定不弄丢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背在身后跟春枝打手势,示意春枝帮着萧溪解围。

萧溪才拿起那把扇子要递给陈珑,春枝便适时凑上来,一边儿斟茶一边儿笑:“姑娘可别给我们殿下了,指不定明天又随手搁哪儿了——您瞧瞧,出去的时候扇坠儿还不是这一个。结果回来又换了个扇坠,原来那个,也不知道是丢在哪里了?”

陈珑:得,给自己填进去了。

她随手拍一把春枝,顺手把扇子纳进袖里:“得,本宫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奉宣走了没有?若没走,叫她来,我有事儿找她问一问。顺便去告诉陛下,我回来了,叫他别忧心我。”

萧溪便把扇子重新留下,陈珑抿一抿嘴,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她萧珪的事情。

她和萧溪又逗趣儿了两句,春枝便回来了。

萧溪忖度着她要说正事儿,便托辞说要去小厨房看看膳食,退下了。

陈珑目送她走了,才吩咐春枝:“你且去陪一陪春鱼,我瞧着她近来有些心事,你们两个素来交好,她若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对我说,兴许愿意告诉你。”

春枝应下了,陈珑又问:“奉宣来了么?叫她进来吧。”

春枝便出去请了陈珊来。

她今日换了女儿装束,系统干巴巴在陈珑脑海里念了一遍:“眉略粗,易于当下弯弯的柳叶、远山眉形,白面朱唇,丹凤眼里含着三分笑意,整个人明艳鲜活,快步进来时,一身环佩铿锵,让人挪不开眼去。”

陈珑耐着性子听完,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陈珊看。

陈珊本来撩了袍子就要坐下,被长姐猝然这么一盯,登时脚步一顿,站在那儿和陈珑大眼瞪小眼地互看,最终是她撑不住:“长姐——”

陈珑:“听闻你把我撞了?”她一扇子敲过去:“你下次能不能说清楚点儿,看看把小姑娘吓得!”

陈珊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的错,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注意。”

陈珑:“别有下次了,下次再扮男装出去,给我老老实实带幞头!”

陈珊也不隔着小几坐下了,直接磨蹭到陈珑身边儿,和她挤在榻上坐下了:“长姐,不戴金冠戴个幞头,怎么能淋漓尽致地体现我贵公子的气质,不会觉得缺点儿什么吗?”

陈珑闲闲散散地推她一把,挪了快地方给她,又顺手递了茶盏过去示意她给自己斟茶:“你没有贵公子气质,那缺得是个金冠吗?”

她本来想笑陈珊没那个气质,结果陈珊显然误会了什么:“长姐,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能口出狂言,白日宣淫?!”

她说着自斟了茶自己喝了,给陈珑气得笑出声来。

陈珑想,这想岔了的本事,比萧珪还绝一些。

她忍不住又摸着下巴琢磨,素日束冠一身清贵气的广平侯他若是戴上个幞头,会否有损那一身贵气呢?

等陈珊喊她,她才回过神儿来,极懊恼地皱眉。

这两天怎么想什么都总是往广平侯身上拐弯儿?

“长姐,想什么呢,说正事儿了,那些话咱们晚上再说。”陈珊逗趣儿她,陈珑却咳嗽两声,端正了面色。

“不闹了,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没问你和齐王,那个你等等再与我解释。”

陈珊叹一口气:“昨日我束冠出宫,本是打算小酌几杯,陶冶陶冶情操。”

“熟料半道儿遇见那位新任职的少尹。那时候还没到正经饭点儿,人不多,他一身绯红官服,打眼儿得紧。”

“他那时节身边是陆敞。我便奇怪,一个工部,一个京兆尹,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能凑到一块儿去。陆敞那人,想谋算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过刻意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便邀我共饮,我心里好奇,且兼知道那位广平侯是长姐你看重了的,便答应下来。”

陈珊说至此,不忘插一句嘴:“广平侯生得真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把那绯色官袍穿出点儿清逸味儿的——可谓人间绝色呀!”

她话才落,便瞥见本在沉思的陈珑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忙拐回了话题。

“到了席间,我听两个人交锋,似乎广平侯才下朝,就被陆敞拦下过来了。不过两个人从前大约有过一番交际,陆敞拎了酒来,大约是刻意说给我听的,说是‘广平侯故里的鹤觞酒’”

“那酒我喝了,后劲儿大得很,又或许是陆敞在里头加了些什么?广平侯也喝了一盏,尔后陆敞借着酒劲儿舞剑,活脱脱一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剑锋直直冲着我就来了。”

陈珊说到这里,停顿了顿,缓了口气儿,仿佛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前两次不过是虚晃一下儿,我也知道他不敢真个儿杀了我,便索性任他胡闹。”

“熟料第三次却是杀气凛冽,半点锋芒不带收敛,直勾勾儿便冲着我来了。我彼时喝了那酒,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劲儿,着实惊出一身冷汗来,毕竟陆敞做什么都带着点疯劲儿。亏得那位广平侯替我挡上一挡。”

陈珊又问:“广平侯现在如何了?他那手臂我瞧着伤了不轻。可是陆敞的人守着门,杀气腾腾的,若非小九儿激灵窜了出去,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收场。”

“不过他最后居然也是出言要长姐搭救,席间他淡然的样子,我以为他手中另有筹码,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啧,真有魏晋名士风流啊。”

这一番话说下来,陈珑不再说话,转而蹙眉沉思。

照着陈珊所说,萧珪来京城不久,却已经拜访过了陆家,只是在陆家说了什么,谈了什么?搞得陆敞特意摆了宴,借着陈珊来震慑恐吓他?

他到底是向着谁的?

这是原著中不曾涉及的情节,系统又死咬着不肯说,陈珑一时不知该信任这位广平侯,还是该除去他。

她蹙眉,想起晨光熹微里。

那人看着她,目光澄澈明朗。

“我永远不会骗殿下。”

“可我想让他知道,我是您与陛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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