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别苑内
兰月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双眼空洞洞的望着帐顶,眼角已经连泪水都流干了。身体上钻心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那晚的痛苦到现在还让她忍不住颤抖,手筋被人一点一点挑断,这还不够,手上十指的指甲被用利器一块一块剥离,十指连心,痛到无法呼吸,真正疼到了骨髓里。无数次疼晕又疼醒,漫长的夜,漫长的折磨。
他让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支离破碎,不留一点余地,他残忍的将她一点一点聚起来的希望无情的扑灭,没有一丝亮光,他又一次将她推下无尽的黑暗,除却眼泪,没有一点温度。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这样对我?
兰月裳原本白皙的十指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残破的手指和更加残破的心。
她最后的希望已经没有了,最后的牵挂也没有了,她只想这样慢慢的忘记这一切,慢慢的…慢慢的死去…
“月裳,月裳。”苏启林心疼大于悲愤,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被折磨成这样,真tm禽兽不如。
“月裳,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你看看我,你还有我啊。”任他怎样哀求她就是没反应,他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他不敢,怕她疼。
“姐姐,我是小林啊,你看看我好不好?”七尺之躯跪在床榻前,声音哽咽:“姐姐,我求求你,看看我好吗?”
“小林。”兰月裳艰难的喊了一声,嗓子疼的厉害。
“姐姐,我在,我在。”苏启林终于松了口气,他不敢抓她的手。
兰月裳欲抬起不堪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结果…还是算了,她道:“别哭。”
“姐姐,我不哭,我会陪着你的。”
这几日苏启林一直陪着她,兰月裳也十分平静,不哭不闹,治伤时很是配合。手筋算是接上了,休养月余,勉强拿得动筷子,指甲却再也长不出来了,只剩下泛红的细肉,很扎眼。
“月裳,跟我走吧,我会让你幸福的。”苏启林小心翼翼的说出心中所想。一想到百般呵护的人在这被人伤害折磨,他的心就滴血。
上回他走的时候偷偷留下了几个亲信保护她,顺便探探消息。没想到再她竟遭遇这些。
兰月裳不说话,苏启林苦笑,到底还是放不下…
………
一月后,临兆国太子来访,要求将兰月裳嫁于临兆做太子妃,朝臣一片哗然,纷纷猜测这临兆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还不是被临兆太子丰厚的彩礼心动了。
皇帝欣喜之下,册封兰月裳为月裳公主,将其风光嫁往临兆。
云应泽没来,姬瑶来了,带着圣旨来的:“恭喜啊,月裳公主。”
兰月裳冷笑,非要逼她至此吗?
“我劝你最好还是嫁了吧,临兆太子放了话,你如果不嫁,就准备开战。”姬瑶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是吗?”
“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他也希望我嫁过去?”这个他自然是云应泽。
姬瑶这次不说话了,算是默认,兰月裳自嘲,事到如今她还在希望什么?
“兰月裳,你要是真的爱他。”姬瑶靠近她压低嗓音道:“就在大婚当晚杀了临兆太子。”
兰月裳远嫁临兆,她坐在喜榻上,十分平静,忽然,一人一身喜袍,眉眼带笑,轻轻走过来温柔道:“月裳,你终于是我的新娘了。”
兰月裳一把掀开红盖头,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小林。”
“月裳,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我的身份。”苏启林心里挺忐忑。
兰月裳垂下眼眸,不语,十指紧紧抓住衣裙。苏启林打破沉默道:“月裳,该喝交杯酒了。”
兰月裳夺过两杯酒,一饮而尽,苏启林不明所以,愣在原地。下一刻兰月裳吐出一口鲜血,他总算明白了。
“月裳,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苏启林眼睛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他几日几夜都没有合眼,往昔阳光清朗的男子现在已是满面沧桑。他倾尽所有力气还是不能救活她,苏启林失声痛哭像个孩子。
“乖,别哭了。”兰月裳虚弱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苏启林抬起头,握住她的手:“月裳,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对不起。”兰月裳费力的坐起,轻轻抱住他:“若有来生,愿与君执手天涯。”
“不…不要离开我…”
………
“月裳,喝交杯酒吧。”苏启林将一杯酒倒于墓前,自己喝了另一杯,他靠坐在墓碑前呢喃:“月裳,走慢点,等等我。”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在墓碑上落下痕迹。
若有来生,我以红妆十里,
娉你一世相思,
一世缱倦,一世不离,
你可愿意?
若有来生,我以山水为墨,
画你一弯眉眼,
一瀑青丝,一抹嫣然,
你可欢喜?
若有来生,我以朝夕作伴,
换你一丝柔情,
一点笑颜,一生心安,
你可相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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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个非原创,具体出自哪,已经找不到了。
若有来生,愿与君庭中煮茶,
笑靥如花,护你一世韶华。
若有来生,愿与君共弃繁华,
倾尽流年,不过一双白发。
若有来生,愿与君结庐为家,
缱倦幽梦,共享一片晚霞。
若有来生,愿与君逐鹿天涯,
山河踏遍,夕拾一朵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