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应泽静静地躺床上听她一直说,想起他做的种种,想起他对她的伤害,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钻心刺骨的痛,她当时也是这样痛吧…
“阿泽,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会努力变成她的。”姬瑶苦苦哀求道。
“你不是她,她就只有一个。”云应泽嗓音沙哑的厉害,抽回手。是啊,她就只有一个,被他害死了。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啊,你还是忘不了。”姬瑶已经快丧失理智了,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没用。
姬瑶化作桃树陪伴了他整整十年,十年来她目睹了他所有经历过的伤痛和遭遇。小时候的云应泽很刻苦,少年老成,善于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其实不过一个孩子,云应泽也很孝顺,受了委屈受了伤都不说,常常一个人待在桃树下自言自语,小声哭泣,姬瑶听得很认真,花瓣无风自落,云应泽就当是桃树听得懂他的话,对她讲他的开心事,伤心事…
“忘不了…”用情至深,谈何忘记。
城郊别苑
云应泽换回了一身红衣,是他初见兰月裳时穿的那件,他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沉浸在以往甜蜜的回忆中,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的月裳也消失了…他喜欢站在树下吹箫,一如曾经,她白衣温柔眉眼含笑,拨动琴弦与他琴瑟和鸣。
“阿泽。”轻柔的一声呼喊,云应泽回眸。
白衣女子撑着伞缓缓走来,满眼柔情,浅笑盈盈。油纸伞落地,单薄的身影逐渐倒下。
“月裳。”云应泽大惊一个箭步将她抱在怀里。“姬瑶,怎么是你?”
“是我,阿泽,能死在你怀里,无憾。”姬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这样你会不会记得我?”下一瞬怀中的人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云应泽眉心,最后形成一个桃花花瓣印记。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云应泽继灭了临兆以后,一朝发动宫变夺取皇位,之后四处东征西战,又灭亡了瑶夏百威等国及周边附属小国,统一天下。云应泽大大小小每场战役都孤注一掷,凶厉狠辣,杀伐果敢,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陆陆续续有国家被灭,云应泽凶名远扬,人人都惧怕这位年轻的帝王。狗急跳墙的他们纷纷商策联手共讨之,但是最令人惊恐的是那些个国家的掌权者密谋联手之后,一晚上通通暴毙,仵作查不出个所以然,随后又请来几位得道高人查来查去只道是妖邪作祟,即时就施法除邪,一阵阴风吹过,血流成河,身死道消…
云应泽花费了五年时间一统天下,建立寰月王朝,改国姓为独孤。
他头戴冠玉,一身黑衣华袍,面容冷肃,周身气息降至零下,没人敢靠近,他高坐于龙椅之上,将一块牌位轻轻放在后位上,目光里多了一丝温柔。群臣见状无人敢上奏,都低着头,他们都是一路跟随云应泽打下江山的人,深知他的脾性,只管服从。
大业已成,尽享无边孤独…
云应泽不常住在皇宫,而是住在城郊一处别苑内,出入形单影只,连侍卫也不带。
他除了在院内吹箫,就是盯着一幅画发呆,他每天晚上都被恶梦惊醒,他梦到兰月裳满身鲜血,倒在血泊里,苍白虚弱的指着他说:“云应泽,我恨你。”
他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画面一转,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兰月裳撑着油纸伞站在树下,白衣依旧,温柔的喊他:“阿泽。”云应泽一眨不眨盯着那身影,生怕消失了,待他走近,兰月裳笑得温柔将冰冷的匕首扎进他的心脏,依旧浅笑温柔,残忍道:“阿泽,我要你痛苦的活着。”
待梦醒了,他哭得像个孩子,他很想去陪她但是他不能,他没资格。
最近被梦魇折磨,他的精神是越来越恍惚了,总是出现幻觉。他看见心爱的人与他擦肩而过,扑进另一个人的怀抱,他大怒,一气之下找到苏启林的墓穴,下令将他挫骨扬灰,挖到一半又作罢了,他不想她更恨自己…
身边的人总能看见云应泽在痛苦中挣扎,尤其是暗卫,他们见过他红衣肆意张扬的模样,也见过他黑衣冷肃威严的模样,如今他就像一个失去心爱的宝贝的孩子,孤独无助,本该是人生得意的时候却被苦痛折磨,让人看着都心酸…
彻夜的长醉也换不来那人温柔的笑颜,这日天下了小雨,云应泽独自来到墓碑前,任凭雨水打湿衣衫。眉间的印记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妖冶。
“月裳,我来看你了,我真的很想你啊。”
“月裳,我不敢奢求你原谅,只求你走慢点,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月裳,你一定不想见我对不对?即使在我死后。我背弃了诺言忘记你,甚至还那样伤害你,我让你承受了那般苦楚,我现在遭受的折磨都是罪有应得。”
“月裳,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我们本来应该是让人艳羡的一对,没想到造化弄人。”
“我曾经幻想过和你一起踏遍千山万水,四海为家,我们会有好多可爱的孩子,过上平凡快乐的生活,兄友弟恭,和睦美满。”
“月裳,我真的很想去陪你,天下之大,我只要一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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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完了,越写越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