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师尊,还没渡灵力呢。”魏常清边吃边含糊地说着。
“食不言。”燕决尘抬手为他擦去嘴边的残渣。
“不行,师尊,身体要紧。”魏常清吃完最后一口桃酥饼,拉着燕绝尘直奔主卧。将他按坐在床榻上,捧住他的脸就亲了下去。思思精纯的灵力渐渐涌入蔓延至腹部,充斥全身筋脉温润着丹田,燕决尘感觉浑身舒畅轻松无比也不去计较某人乘机占便宜。
刚进门的沈愠又撞见了这一幕,假装没看到,退至门外等候,实则在那默默偷看,他知道魏常清的心意也知道燕决尘不在的这几年魏常清过得有多不好,看着他两和好他是真心替魏常清高兴。
渡灵完毕,只待燕决尘自主消化,约一刻钟后,燕决尘缓缓睁开眼睛,唇色越发红润,周深萦绕着淡淡的灵力,越发映衬的他秀色可餐,看得魏常清又差点失控。
“沈愠。”被点名的某人立马精神起来,为燕决尘搭脉。
“如何?”一旁的魏常清还是很着急。
“尊主放心,燕仙师的身体已无大碍,还需再调养几日,只是以前落下的病根怕是不能根治,切记不可耗损大量灵力,恐伤及灵根,到时就…”魏常清一个眼神打断他的话。
燕决尘依旧那般冷淡,只道:“无碍。”
魏常清沉默了,气氛陷入冷凝。
“其实尊主,要渡灵力并不一定要用那种方法,换一种也行的。”突听沈愠恃宠而骄不怕死的来一句,魏常清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抬手一记法诀砸在他身上,沈愠顿时全身燃起了火焰,七窍生烟,一边急得嗷嗷叫一边连滚带爬,逃之夭夭,实在是狼狈不堪…
……
此时,七绝山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嘭…”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
不知谁喊了一声:“掌门出关了。”众弟子终于找到了主心骨,齐刷刷跑向七绝殿。
“掌门师兄,你出关了。”秦嫣然欣喜道。
“嗯,强行出关,修为不稳,还需调养一段时日。”易修扬淡淡道。他虽然闭关了,但是并不是就与外界隔绝了,他留在外面的一缕神识窥探到,魏常清非但没死成还强势归来将燕决尘给带走了,他一时着急强行出关,差点走火入魔。八壹中文網
秦嫣然的眸子又暗了下去。
“其他几位殿主如何?”心魔虽然被魏常清打得灰飞烟灭但是这股力量还在还能蛊惑人心,易修扬当时和五位殿主一起合力镇压钧天,结果镇压不住遭反噬纷纷重伤,其中当属他伤的最重,这五年间他闭关数次这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其他四位殿主已有三位出关了,都无碍。”秦嫣然淡淡道,心不在焉。
“传令下去,魏常清背师叛道,天理难容,广邀天下豪杰,共讨之。”
“是。”
“哎,掌门出关后就宣布,要广邀天下豪杰讨伐魏常清了,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到时候一起去就是了。”
“话说那魏常清命可真大,我亲眼看见燕师叔一剑刺进胸口,居然还活着。”
“哼,人家不但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还功力大涨呢?”那弟子叹口气道:“就是不知道燕师叔怎样了?”
“唉…估计是凶多吉少…”
文艺静静听着众弟子议论,冷着脸一言不发,终于开口笃定道:“燕师叔不会有事。”
“文艺师兄为何如此肯定?别忘了,魏常清不只被刺了一剑,当初那三十五鞭子也是燕师叔打的。”一弟子出声反驳。
“我信他,即便五年不见,他也不会痛下杀手。”文艺撂下这一句就走了。
文艺也不好受,昔日的朋友,自送药一别,已经五年不见了,再见,却成了敌人。他看到魏常清和钧天一起消失,后又偷听到掌门与大师兄陆延康的对话,才得知原来血心石在魏常清体内,这血心石与邪剑钧天之间又有某种微妙的关联,魏常清当年盗剑是真的还是被控制了?他已经无暇多想,最令他震惊的是一向对魏常清疼爱有加的燕决尘居然会痛下杀手,但是即便如此,他始终相信魏常清一定不会伤害燕决尘。
“流烟。”
流烟正坐在凉亭里发呆,听见喊声只问:“文艺,你相信常清他会伤害燕师叔吗?”
“我不信。”文艺很笃定的回答。
“我也不信。”
两人相视一笑。
……
燕决尘依然端坐于案前翻书,突然一声巨响从内室传来,燕决尘一惊闪身而入。
魏常清周身黑气缭绕,夹杂着淡淡的红芒,双目腥红,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燕决尘当即盘坐于他身后,纯净又滔滔不绝的灵力自掌心流出传入魏常清体内,与蠢蠢欲动的魔气相抗衡,体内汹涌的两股力量相争,魏常清眉宇紧皱紧咬牙关,痛苦不已。
直到再也忍不住才出声道:“师尊,我好痛,师尊…”魏常清已经痛到意识模糊嘴里还是不停的喊着师尊,这么多年每每发作都是痛不欲生将他早就磨炼的比常人更能忍痛但是现在着实忍不住,太痛了,燕决尘只好出声安慰道:“很快就不疼了,别怕。”
“哈哈哈哈…还真是师徒情深呐,啧啧啧,叫人好生羡慕啊。”语罢,一团被黑气包裹着的拳头砸向燕决尘,燕决尘当机一手用涧素御敌,一手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
涧素坏过一次,后来被魏常清不知用什么法子修好了,肯定不容易。
“燕决尘,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护着他?”霍炎一边与他对抗,一边出言挑衅。
燕决尘不语,清冷的眸光染上寒气,手指飞快的拨动着琴弦,一道道杀招凌厉的飞向他,霍炎冷笑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突然调转拳风向魏常清袭去,他早就知道燕决尘的弱点此刻就是好时机。
燕决尘大惊,瞬间手腕一转,“唰…”一击弦杀势如破竹阻断了霍炎的攻势,燕决尘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襟。即使如此,灵力输送始终未曾断过,魏常清双目渐渐恢复清明,看到霍炎一袭将近一挥手便是重物落地之声,霍炎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狠狠砸在墙上又滚落在地上,吐出几口掺杂着震碎了内脏的黑血便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了。
压下血心石的反噬,燕决尘已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灵气,终于支撑不住了。
“师尊…”
“师尊他…如何?”本该走火入魔的魏常清此刻双目冷冽,面若寒霜,浑身冒冷气。
“燕仙师他耗损了大量灵力压制血心石反噬,后又与霍炎缠斗,伤及…灵根。”
一句伤及灵根使魏常清眼前一黑,高大的身影跪倒在床前,声音颤抖而哽咽“我要如何才能救他?”
沈愠不忍看他这幅模样思索片刻才道:“或许以天裔族的血液作为药引可以有救。”
“天裔族…”魏常清嘴里反复念叨这几个字。
“不过,天裔族的血脉一向单薄,不知是否还留有后人。”沈愠叹息。天裔族的血脉太过特殊,上天又是公平的,天裔族的后人多半活不过三十岁,尽管他们积极开枝散叶也还是阻挡不了凋零之势。
“我即刻派人出去寻找。”
“不必了,我就是。”魏常清忽然想起来,他曾经救活了的那片桃林,他的血又能消散灭灵鞭鞭痕。
沈愠见过魏常清为燕决尘去除鞭痕变想到了这个可能又叹息:“只可惜尊主修习了魔族功法,血脉大打折扣,恐怕效果甚微啊。”
魏常清沉默了,在脑海中搜寻那些快要淡忘的记忆,片刻后轻轻吐出四个字“洗髓净血。”
他说的平淡,沈愠听得心头一跳大惊道:“尊主,不可,此法过于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啊。
魏常清只淡淡看他一眼,“若能救他,便可。”随即转身离开,只留沈愠盯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息。
所谓洗髓净血就是彻底净化血脉,将血液中的魔气强行拔除,犹如易筋伐髓,对受术者及其凶险,可谓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稍有不慎,另一只脚也就进去了。况且要救燕决尘那是需要天裔族的精血为引的,精血啊,何其珍贵,损一滴法力大减不说还会折寿啊。
接下来的三天,里头的惊险也就只有魏常清知道了,他全身痛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就连全身的血液有时是滚烫沸腾的似是一座火山随时便要喷发出来,有时是冰凉僵硬的似是一把利刃随时都会刺穿脆弱皮肤,有好几次痛的他只想一刀了结自己,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燕决尘的脸让他硬是挺了过来。沈愠全程不眠不休兢兢业业精心护法,一次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总算是…成功了。
魏常清一把将丹药不要钱似的胡乱塞进嘴里,看得沈愠的心直滴血,稍加恢复片刻,魏常清左手凝力取出三滴精血交于他,便沉沉昏睡过去。
梦中他又回到了决尘殿,是七绝山上的决尘殿。
一九岁光景的孩童斜倚在一颗桃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听到脚步声,嘴角溢出一丝邪笑,紧接着脚下一“滑”便从树上掉了下来,白衣公子眼疾手快接住了掉下来的不明物体。这个不明物体顺势将脑袋埋在白衣公子肩窝里,闻着他身上的桃花香,小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仔细看便可发现这小家伙在偷偷的笑,那白衣公子岂会不知,任由他抱着自己。
“师尊,你说我的爹娘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呀?”小家伙窝在他怀里,闷闷道。
“想家了?”燕决尘问。
“有点吧,别的师兄师姐都有爹娘,我挺羡慕他们的。”
“放心,一定会找到的。”燕决尘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着。
“找不到就不找了,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了,我只要师尊就够了。”脆生生的嗓音格外惹人怜爱。
“师尊,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已经深了,魏常清才幽幽转醒,全身上下依旧疼痛无比,却还是挣扎着来到燕决尘床边,再探其脉象,平稳有力,焦躁的人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安静下来。
魏常清合衣侧卧于他身侧,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人如画的眉眼,忍不住落下清浅一吻。又喃喃自语。
“师尊,我不恨你,我只是怨你,怨你对我这般绝情,怨你对我这般冷淡,但是当我知道师尊为我承受这么多时,我就已经不怨了。”
“师尊,这五年里,我每天都很想你,我知道在我八岁那年师尊就已经知道了我体内有血心石,师尊非但没杀我,还收我为徒,教我功法,护我长大。”
“师尊,我有时候一直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的血心石,我们会不会不必刀剑相向,会不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相伴一生。呵…我想的是不是太美好了。”
“师尊,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好不好?”
“师尊,我可能时日无多了,不过我并不后悔,我后悔的是不能一直这样陪着你。”
魏常清说着说着就轻轻哽咽起来,他环抱住燕决尘,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昏昏沉沉睡过去,眼角挂着的晶莹悄悄滑下沾湿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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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卑微如我,奋力赶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