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闹了这么大一出，小金还没忘记出来这趟的目的。
想到刚刚美色当前，小金依然护着自己，虽然没护成功。小野忽然看小金顺眼很多，也就不跟他计较刚刚摔她的事情。
他朝小野喊：“走吧，去市场给你买点衣服。”
小野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不用啦，小木屋里还有很多衣服，我还没穿坏呢，洗洗补补，又是一身好衣衫。”
小金瞅她：“你那是衣服啊？一柜子蛇皮好吗。”
小野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蛇皮不好吗，清凉贴肤，对于喜欢阴凉的青蛇来说，最舒服不过。
小金又拿那种看乡巴佬的眼神看她。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听过这句话吗。你要是穿着蛇皮去见你的恩人，保管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你多说，说不定还会受到惊吓，住几天医院。”
小野心中暗暗反驳，恩人才不是那么看重外表的人，但她没把这话说出来。
交谈失败，那就放弃交谈。
两人离开，一路安静无话。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不远的树下，一片紫色衣角掠过。
*
到了市场。
来得还算早，人很多。小野睁着新奇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十足的没见过世面。
以前听小金提过，现在真的见到了，才知道人间的繁华原来是这样。
饭菜香、烟火味、叫卖声混杂在一块，让蛇生出向往的感觉。
小金一边走一边指点江山：“要想俘获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俘获他的目光。”
小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俘获目光？”
“抠他眼珠子吗？”
“这不好吧。”
以她现在的法力，对一个普通凡人下手，轻易地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但要想得道升仙，功德圆满。妖类绝对不能无故伤人。
小金一阵无语，他一下又一下揉着太阳穴，很头痛的样子：“……就是让他看到你，眼睛就牢牢黏在你身上的意思，不会再看别的女人。”
小野做恍然大悟状：“这个好，这个我要。”
路过一家服装铺前，店门口斜斜地插了一块板子，上面是丑丑的手写体。
写着——
永辉服装。
两人走进去。
一入店，小金就用他的直男眼光看到墙上挂着粉色碎花吊带裙、蓝色条纹衬衫、白色拖地长裙。
而小野眼里则是一旁挂衣架上的深紫色大花外套、棕黄豹纹皮裙、墨绿破洞风衣。
说实话，一家店，能有风格如此割裂的衣服，也很神奇。
坐在收银台后的老板见有人进来，立马站起来热情招待。
粗粗浏览一遍，小野还是拿起了那条棕黄豹纹皮裙。因为惊叹，她的嘴张成o型。
“哇真好看~~~”
一旁的老板见客人如此满意，极有可能会买下，笑得像朵花。而小金却眉头紧皱，其程度几乎能夹死苍蝇。
小金：审美受到暴击。
老板笑道：“喜欢的话，我们这里有试衣间。小妹妹你可以试一下。“
小野的眉眼弯弯，她小心翼翼揣上衣服，去了试衣间。
五分钟后。
小野从试衣间里出来，跟进去前判若两蛇。
其实穿是穿得上的，不过衣服风格偏性感。显然不适合小野。
像是小女孩偷穿了妈妈压箱底的衣服。
小野在镜子前比划，转身，不断欣赏。
老板：“喜欢吗？”
小野：“喜欢！”
老板：“那，我帮你包起来吧，想要哪件呢？”
小野指着身上和挂衣架上的衣服：“这个！还有这个！”
见势不对，小金立刻拦在老板面前：“这些我们都不要。”
老板：“？”
小野：“？”
小金将自己挑出的几条淡色连衣裙塞到小野手上。
她挣扎着不肯拿：“这些不好看，我不喜欢。”
小金提醒她一个残忍的真相：“买衣服谁给钱？”
小野声音弱下去：“你。”
小金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那就去换。”
换完衣服出来，小野面无表情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白裙蹁跹，在空中荡出一圈又一圈无形涟漪。
“这哪里好看。”她小声嘟囔。
小金嘴角向一边扯：“呵，你懂什么。”
“要想俏，一身'孝'。”
-
正午，一天最热的时候，小金跟小野走出购物市场，在街上晃晃荡荡。
走到一半，小金身上的通讯牌疯狂闪烁绿光。
通讯牌，族内每只小妖都有一块。动用一次，耗费的灵力可不少。
小金见此忧心忡忡，赶紧找了一个角落，查看是否是族内出了大事。
也确实是大事，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大事。
今天族长有空，在族内四处巡游查看小妖们的修炼情况，顺其自然地发现了小金不仅没打扫干净修炼洞穴，还跑到人族地界游玩的事情。
族长震怒。
想到红钰族长打蛇惯爱用的铁鞭，小金小麦色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的声音里几乎现了哭腔：“我、我先回去了，刚刚你试衣服的时候，我传讯给、给茅平，拜托他帮忙找你那个恩人，估计很快会有消息。出族一趟不容易，你且先在这儿等他……”
小野拍拍他的肩膀，看他的目光充满怜悯：“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回去得越晚，族长越生气。族长越气，煅魂鞭打蛇打得越疼。”
小金闻言，差点泪洒当场。
等他走了，小野孤零零地揣着兜里几块钱，在街上乱逛。
她看街上的什么东西都很新奇。可是小金告诉她，凡人的东西都要花钱买，一般来说都很贵，她这几块钱，压根买不了什么。
几个人类幼崽在她身边匆匆跑过，他们手上不一而同都拿着一碗白色糕状物，上面盘桓成一圈又一圈，圈越来越小，最后勾成一个漂亮的尖。
有一个幼崽手上拿着的还是淡粉色的。
幼崽跑累了，在她面前停下来，伸出软红的小舌头，舔一舔那圈白色物体，然后发出啧啧的声响。
小野眼馋地吞了吞口水。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不知道在哪里买的，贵不贵？
一边走，一边想着，神游天外，小野没有听到身后的呼喊声。
“闪开！”
“滚到一边去！”
连着喊了好几声，小野才听见，可惜为时已晚。眼见车头就要撞上她的小腿，小野还愣在原地不动。
她转过身，还未看清，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空中相拥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动作来得太快太突然，小野只能凭感觉，知道这个拥住她的是个成年男子。他的手虚虚地l揽在她的腰间，身上传来几不可查的木质香水味，因着距离极近，她才能闻到。
不像是刻意喷上去的，而是衣服上原本就有的。
小野不会分辨人类的香水，她先是微微弯起了唇角。
但下一秒，她的鼻尖磕上对方的胸膛。
疼。
小野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