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的注意力都放在后座的贺平生身上，前面的司机忽然出声，吓了她一跳。她尴尬地点头问好。
“你好，叫我小野就可以了。”
外面风大。
贺平生想喊小野上车，他刚要张口，小秦司机嘴快，先说了。
“那小野你快上来吧，现在都秋天啦，早上挺凉的，车里比较暖和一点，快上来快上来。”他热情地招手。
贺平生：“……”
雇你是来抢我风头的吗？
小野弯腰坐进车后座，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气氛有点冷。
她偏过头，看了眼自己身边这个正在散发冷气场的高大男人，侧脸冷峻，线条绷紧。
哎。
怎么又生气不理人了。
真好看，生气的样子都好看。
**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二十分钟后，贺平生喊停正在开车的小秦。
小秦将车停在路边，讶异地回头跟贺平生说话。
“老板，这里不是学校啊。还得再转两个路口才到呢。”
抬头看去，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穿一中校服的学生走在马路边上。
贺平生却看着窗外，说：“以后都在这里停吧。”
本来他没打算解释的，只是余光瞥到小野带着疑问的脸，他才补充说。
“一中不是铭英，学生坐豪车去上课，容易有不好的影响。”
小秦司机这才明白老板的用意。
是啊，一中的学生大多是普通家庭出来，人们总是喜欢抱团，然后把跟自己不一样的人划分到另一类。太穷，或者太过有钱的人放到人群里，都会引来不必要的过多关注。想要融进这些群体，反而没有普通人那么容易。就是融进去了，相处的时候，也常常会有一层隔阂。
让安小姐在这里做个普通人，对她来说更好。
小野不太明白贺平生的意思，但她从小秦司机的眼神里，能明白贺平生说的是对的。
“那我去学校啦。”小野向往地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以及高大的树木，栖息在上面的鸟雀。
“把这个戴上。”贺平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叠口罩，递到她面前。
小野：“……？”
“为什么要戴这个？”
贺平生依旧是一脸理所当然。
他说：“外面车多，雾霾大，戴上口罩比较好。”
小野看向外面，马路上行人不多，车辆更是稀少，天空灰蒙蒙的。
小野：“……”
她接了过来，拆开包装，还是戴上了。口罩的型号有点大，一戴上去，只能看见一双机灵漂亮的眼睛，以及饱满的额头。
贺平生冷了一早上的脸色回暖，眉梢带出笑意。
小野：“……”
好叭，她勉为其难戴着。
“我真的走啦！”
挥挥手告别，小野转身先走，贺平生摇下车窗，看着小野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小秦司机探个头过来，看着小野走的方向，那附近正好有一家包子铺，蒸笼的热气散开，形成白雾，不少人正在排队。
小秦司机揣摩上意，得出结论：“老板你想吃包子了是吗？我去买！”说着就要下车。
贺平生忍了他一早上，现在小野走了，他磨了磨后槽牙，语气不虞。
“我、不、想、吃。”
小秦助理看着老板再度冷下去的脸色，瑟瑟发抖。
*
小野拿着小秦助理给的纸条，上面写着她新班级班主任的办公室地址以及电话号码。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小秦助理说，她到时候进去了，直接找班主任报道就行。
鼻尖嗅到一股草木清香，小野一进校门，就把口罩摘了。
恩人说的话，要听。
一定要听。
当然，当着他的面听就行了。
拿着纸条找了半天，小野都没找到对应的教学楼在哪里。正巧今天是星期一，要升国旗。这个点还没有到操场的人，大都拎着早餐，或是扛着书包，在校道上狂奔。
小野没拦到可以问路的学生。
相反。
她还被人给撞了。
风一样的少年奔跑在校道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吸管，吸管插在酸奶瓶里。
跑得太急，在转弯处，少年的胸膛迎面磕上少女的头。
两股力量碰撞，少年被撞得连连后退，少女更惨，直接后退摔倒在地上。
“嘶——”
“嘶——”
“哪个不长眼的啊？！”袁故摸着被撞得生疼的胸口，抽着气，愤怒地骂出声。
他正要看看是谁干的，下一秒，就撞进一双小鹿般天真漂亮的眼睛。
“艹......”
形容的话在嘴边打转，就是说不出来，最终，袁故低头骂了一句：“这长得，太了不起了。”
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伸出宽大的手掌想拉小野站起来。
“对不起啊同学，我，是我赶着去升旗，走得太快了，撞到你了，抱歉抱歉。”
小野修炼有成，没在外面吃过亏。族内的长辈也都待她很好，她几乎从来不受罚。
她很久没受伤了，特别是屁股摔地上这种伤。
她疼得眉眼都皱在一块，脸皱成了个十八个褶的包子。
害她跌这一下的人，随便道了两句歉，然后就没心没肺地冲她笑。
“不客气。”
小野将手伸出去，三成内力运于掌心，猛然一个向后拉拽。
“卧槽......”
袁故只感觉到一阵大力气，自己向前一扑，鼻梁差点磕在硬邦邦的地上，鼻骨险些不保。
“呀，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的手劲有点大。”小野一脸柔善地，又带了几分关心地看着他。
袁故悻悻地看一眼地面，手指抚上鼻梁骨，还好没事。
就是他的酸奶瓶摔到地上，喝不了了。
余光瞄到小野擦伤的手心，袁故“呀”了一声，“你的手受伤了，我送你去校医室看一下吧。”
小野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破了点皮，翻出淡红色的皮肤组织，还沾上了几粒泥土。
小问题。
治疗术都不需要，洗个手，然后等它自愈就行。
“不用了。”
她挥挥手，绕开袁故，大步向前走，拿着纸条继续找办公室的地址。
袁故已经彻底忘记正事，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野身后，像个大妈似的絮絮叨叨。
“怎么就不用了，你看你这都破皮了，最起码要拿酒精消一下毒，再拿个创可贴贴一下。这里人来人往，地上那么脏，说不定还有细菌，你现在不处理，回头感染了怎么办？”
小野只好跟他再次强调，真的不用了。
说完，唠叨声仍旧响起。
“你这要是落下什么病，那就是我的责任了。”
“我必须得管你啊！”
小野最讨厌别人烦她，她冷淡地转过头，问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