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文丝丝有些惊喜的推开他。
他好像比之前更高，也更严肃了。
原先那种清澈干净的气质全然一变，成了从刀山剑雨中走出来的肃杀之气。
她太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师弟了，要不是曾见过他还有一丝微弱弧光的命牌，她都要怀疑他是否不在人世了。
就算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面对着用稻草扎的假人可以，真正看见了真人，裴楠反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很是直男的点了点头，“大师姐。”
说完，他面色一肃，“沈子昂把你害到这里来了？”
“沈子昂？”文丝丝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他要是有那本事，就不会现在还挂在顺风阁的头条上了。”
“倒是你……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吗？”
“是。”
裴楠又点了点头。
不同于那些痛苦挣积分的师弟，他是真心觉得这个地方还挺好的。
又能肆无忌惮释放剑意，又不用顾忌会伤及同门什么的……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只是……这么多年他不告而别，还以为玉剑峰的大家把他忘了。
大师姐也会担心他吗？
裴楠紧抿着唇，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文师姐！好久不见！”
“文师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是文掌门派你来接我们的吗？”
“文师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果然不假，没想到你的剑意竟如此凛冽。”
“大师姐……”
有人带头，旁边的艮山剑修都兴奋的围了上来。
逆着人群颤巍巍跑出去的，只有一个人。
——元小小！
裴楠反手握住手中的长剑，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狠决地掷了过去。
“当——”
剑鸣刚起，符篆已至。
元小小回过头看着插在自己旁边地上近在咫尺的剑刃，心里一阵后怕，霎时瘫软了身子，跌倒在地。
怎么办……
怎么办！
弄巧成拙，这下自己是真的被发现了！
她转过头……
正对上艮山无数双杀气腾腾的眼！
这些人，都为文丝丝那一张脱手而出的符篆而感到困惑。
毕竟，刚才这个灵符宗女修冒冒失失，差点儿把他们文师姐撞进深渊裂缝的事有目共睹。
拿他们当劳工还不算完，文师姐，可算得上他们的救命恩人吧？
这些人，竟然放纵一个冒失女修去残害自己的救命恩人，翻脸无情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呢！
怕不是，想要抹去艮山救了他们灵符宗的事实吧？
没有人会去怪裴楠下手太狠。
饱受灵符宗摧残的他们，只会觉得一剑封喉对她是一种恩赐。
“为什么要救她？”
“文师姐，你怎么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灵符宗的人，怎么值得你去救？”
就连弹幕君，也纷纷表示不解……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就是元小小推的丝丝！】
【她推你，她想让你死！丝丝你的圣母心不要这时候发作啊！】
……
而在这些人困惑、不解的眼神中，文丝丝却不发一言。
她只是慢条斯理的走到元小小身前，问道：“玄月秘境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啊？”元小小惊骇的抬起头，朝她看过去，却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迅速的偏过头，“……你在说什么？”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文丝丝弯下腰，用剑柄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惊恐无状却无处可躲的狼狈模样，淡淡笑了。
她只是觉得这里的鬼物和玄月秘境的那群鬼物一模一样，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着，一个个疯癫着往外扑。
要知道，深渊的怪物也和修真界一样等级森严，一个化神期的强者存在，筑基期金丹期的小鱼小虾见了都会自觉绕道走。
更别提主动凑上来，和化神期的强者抢他们这些美味的修士了。
这太奇怪了。
就像付霏刻意拿出来栽赃陷害她爹的那句，为什么每次鬼潮爆发，她都在这里……
真没想到，还真让她诈出来了。
只不过。
和付霏相比，元小小的幼稚手段，真是差得太远了。
文丝丝有些败兴的站直了身子。
“那我再和元师妹重复一遍，元师妹可要好好听。”
“虽然我也懒得怀疑你，但是两次鬼潮爆发你都在，这不得不让人深想一下它们内部的关联。”
“很明显，玄月秘境的鬼潮，也是你招惹来的吧？”
元小小颤抖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慌乱、无措、和事情败露的惊惧。
文丝丝……她怎么会想到这些？
事情解决了不就好吗，为什么要对始作俑者穷追不舍？
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呢？
她以后再也不画那种禁符了，还不行吗？
强烈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她无法去想，如果玄月秘境的事情败露了……顾仙君会怎么想她，同门该怎么去看她，哥哥又会怎么去看她。
……不行。
元小小咬了咬干涩的嘴唇，垂下头，强撑着一股劲儿道：“不是我。”
偏偏这个时候，那些该死艮山修士还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过来往她的伤口上插刀。
“文师姐，你说的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知道吗文师姐，这个女修，她竟然在这里用引鬼符！这不是故意害我们去死？”
“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灵符宗的阴谋！”
“胡说什么呢！”一旁的灵符宗修士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我们也在这呢！”
“别说你们了，连同门她都不放过！”
元小小刚要张嘴，就听见杜长老那严肃的声音传过来，“造谣同门可不是一桩小事，你们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元小小一下就重燃了希望。
对啊，灵符宗提倡宗门修士之间要和谐友爱，不勾心斗角，如果有人诽谤同门，查出来可是会被逐出宗门的！
反正那几张符雁过无痕，自己手底下现在干干净净，他们查不出什么来。
再说了，溯回镜都在佛宗呢！
就算找郁掌门过来，他们也无法回溯时间。
只要她一口咬定这件事不是她做的，碍于门规，没有人会揪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