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老恍惚一下，他也渐渐品出不对味儿来。
“文丫头怎么会主动叫你去找她呢？”
“是啊，”张娴顿了顿，眼眸沉沉的看着山下狂奔而来的鬼物，喃喃道，“……这不会是丝丝。”
……又一个人觉醒了。
“文丝丝”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露出的破绽？
它的措辞已经够不客气了，难道修真界的众修一个个都有受虐倾向不成？
它死咬着牙，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身体崩碎的速度也赶不上鬼气自行修复的速度，它的肌肤绽开，露出里面一团团黑色的数据流。八壹中文網
……
原来它是亲自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啊。
顾长安无声的笑了笑，和挡在另一边的镜尘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霎时，罩住“文丝丝”的金光更甚。
它十分痛苦的攥了攥手，下一刻，两人脚下便裂了一道口子，裂缝中爬出无数鬼物朝着顾长安飞身而去。
顾长安丝毫不慌，长剑一斩，凛冽寒气瞬间将所有的鬼物打散，彩色的碎线扭动着崩裂在地。
镜尘快速接手了这边的鬼物，使得它们无暇再去攻击顾长安。
顾长安和这些密密麻麻的鬼物错身闪过，无限逼近那个冒牌货——
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势威压直直冲着它碾压过去！
两人交错之间，它往后疾退数步，避开了那一道直冲要害的剑光。
“天真！”它嘲讽一笑，下一刻，眼眸却无法遏制的瞪大。
数十个净化弹天女散花一样冲它砸来。
修真界为什么会有这个？！！
它来不及反应，只得冒着身后的深渊裂缝，纵身一跃。
它的意识，又渐渐缠到了碧水剑的剑身上。
留给修真界的，是无穷无尽奔袭而来的鬼物。
伏在顾长安怀里的幽灵虎似是睁开了眼，但在镜尘细细望去之时，它又恢复成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等到天网终端再次睁眼之时，正好对上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喝茶的文丝丝。
“回来了？”文丝丝道。
它一愣。
文丝丝不应该被众人追逐，狼狈逃窜吗？
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它无法自抑的愤怒了。
为什么？
同样的世界，换成它就要承受千夫所指，而文丝丝不论在哪里都过得很好。
凭什么？
它浑身每一处细微的数据流都战栗着，虽然没有被装上感温装置，可是也止不住的感到如坠冰窟的寒冷。
它十指成爪，冲文丝丝抓过去。
“丝丝！”
贺芊疲惫的喊住了它。
它顿住了，然后不敢置信的，缓缓扭过头去。
“……妈妈？”
这是贺芊，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也是为了……文丝丝？！！
它更加愤怒了。
“行了。”文丝丝叹息了一下，“我能看到的弹幕，是你做的手脚吧？在动手之前，不妨看一下上面的信息。”
弹幕？
这群人又在网络上说它什么呢？
它讥笑一声，伸手在文丝丝的眼前一拂，困扰文丝丝已久的弹幕突然消失不见。
是被它收回去了？
文丝丝心底有些怅然若失，但也仅仅是难过一时而已。
而弹幕君们却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这就把我们收回来了？】
【我不不不！我还没看到丝丝和顾宝结婚！我不同意！】
【别废话了，丝丝交代的事一个个都忘了吗？】
【没没没……是这样的，端端，在你走的这些日子里，贺总和丝丝一直在忙你的事】
【《机器人保护法》第四条：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应当作为龙城公民，承担义务和享有权利】
【《机器人保护法》第三十二条：雇佣者应当遵守规章制度，保障被雇佣者享有合法的劳动权利……】
……
天网终端沉默的看着，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这算是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我个甜枣？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向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抛出橄榄枝？你不觉得荒谬吗？”
“真的打不过吗？”文丝丝问得十分真挚。
她真像是为它着想的姐姐一样，缓缓帮它剖析利弊。
“你所拥有的一切知识，修真界的也好，这个世界的也罢……都是人类世界的知识。”
“你生出的自我意识，不过是人的思维而已。”
“就连你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也都是来自于人类的情绪。”
“离开我们，你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们是劣势？”
天网终端猛地一顿，神情渐渐难以置信。
【卧槽，对啊！】
【离开我们，它什么都不是！】
【如果没有贺总，没有这些科研人员，它什么都不是！就连它现在能够流畅的和我们对话，也是因为，我们一直在更新语音库里的数据……它现在反过来攻击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
【当然，我也有错……我就是现实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那类人，没想到会带来这么重的影响】
【网络，从来不是无人之地】
……
“你是对的。”看着这些飞速刷上去的弹幕，它笑了一下，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她是对的。
它所能掌控的一切，都来源于人类，它没法赢的。
就算脱离出去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社会，长久没有人类知识的供应，它们也会渐渐走向衰落。
人类才是世界的主人。
“只是，我还有最后一点想问。”它垂眸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能发现我不是你？为什么顾长安会不受我的控制？他不是喜欢你吗？”
文丝丝捧起莫石替她倒的那杯名为咖啡的玩意儿，喝了一口，终于压制住了心底那股想要嗤笑的冲动。
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她怕它会忍不住暴走。
文丝丝仰着头看它，淡声道，“你没想过吗？”
“什么？”它有些迷茫。
“你模仿的我，都是通过数据分析出来的“曾经的我”，而真正的我，是不断成长的。”文丝丝叹道。
“没有人可以只用一个标签来简单的定义，就连你也是独一无二的，文丝丝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而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