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避讳的说：“其实刚开始我想利用洪宇森，所以才接近他。但后来我发现这个人虽然不太正经，但对于道德问题很能守得住底线。
只要你和张北辰结婚了，再喜欢你他都会放弃。而且他比蒋宗峻的社会地位高出去太多，我动不了他。还是蒋宗峻顺手些。”
“你拿他当个玩物？所以你分手……”
“分手就是分手，你不要追问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样帮我们，现在又要拆散我们？”
“第一，你现在的有些碍眼。第二，我觉得你没必要卷进其中。”
陈路遥听得半懂，心里大概清楚了张芮姝的野心：“你想要华裕。”
张芮姝一点都不怕被戳穿心思，直截了当的告诉陈路遥：“我早就觊觎华裕了，比你们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早。”
“那我的孩子呢？”陈路遥只剩下这最后一个疑问，自己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陈路遥也终于体会到张北辰得知艾克西帮张峦松制造车祸时候的心情了。
只见眼前张芮姝带着一脸的无所谓和轻松：“你注定是要离开张北辰的，多带着一个孩子，不是徒增负担吗？”
“之前你带我去见朵姐，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在帮我。”
“多说是徒劳。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离开张北辰，如果你不离开，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成为他的软肋。我想要他下台，当然要紧着他的软肋来捏。”
“这么说你还真是为了我好？”说着话陈路遥不禁露出嘲讽一般的轻笑：“如果我就是不离开呢？你还会想其他办法把我从他的身边赶走吗？”
张芮姝喝了口酒，酒的红色都没有她唇间的颜色诱人：“能赶走就赶走，赶不走就算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到时候……”陈路遥低下头：“到时候咱们就该撕破脸了。”
“路遥，我真的不想和你撕破脸。”她言语诚恳：“不然早就可以把你和蒋宗峻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放到明面上了。”
“是吗？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不想还是不敢？你心里对张北辰，还是惧怕的对吗？”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张芮姝的心思，她没有直接回答陈路遥，而是转了个弯问：“听说，你因为这件事还试图吞药自杀？”
“咱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我甚至不知道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警告我离开张北辰吗？”
陈路遥站起身走到张芮姝身边，拿起她面前的就被从张芮姝的头顶淋了下去：“从今天起，我开始恨你。”
说完陈路遥就离开了，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看到陈路遥离开才开始放松。
宣宣在家的时候偶尔会问陈路遥：怎么很久不见蒋爸爸？怎么总也不见芮姝姑姑？
他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惦记着每一个对他好的人，叫陈路遥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也不想叫他这么早体会到大人的感情总是说变就变。
妮妮的爸爸一走便没有回来，张北辰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从后院找到他留下的一封道歉信，他坦诚的说出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诉说了自己的不得已。
这会张北辰已经在试新私厨的菜了，看样子好像真的没有打算去追究之前那个私厨的责任。
回来的时候陈路遥忍不住问他：“妮妮的爸爸，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有自己的无奈，有不得已的压力。”
只是这样一句话，像是在为了那个人开脱。很少听到张北辰为谁开脱，就连艾克西都没有过。
“什么样的压力，你都不能解决吗？”
张北辰看着私厨的资料：“我还真解决不了。”
“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就这么算了？”
“始作俑者到底是张芮姝，咱们还是不要把罪过都怪在身不由己的人身上了。”随后就把平板电脑放在陈路遥面前：“你看看这几个哪个顺眼些。”
陈路遥瞟了下上面的资料：“你看着选就好。”
身不由己？陈路遥不知道有什么‘身不由己’，只是觉得张北辰对失去孩子的痛感受的不够真切，甚至根本没有感觉。
虽然张北辰很明确的说他不在意那些事情，这段时间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态度，但陈路遥就是觉得有些隔阂。
她很想撕开这个隔阂，但就是无从下手，她甚至不知道这层隔阂是怎么生出的。再也不知道该和张北辰说些什么，陈路遥只好站起来去看宣宣。
张北辰在背后叫住她：“明天晚上咱们去回老城区，我有会要开会晚一点，你带着宣宣先回去。”
“哦，好。”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叫陈路遥在心里回味许久，反复的用各种语气各种情景各种心态来揣测这句话的意思。
看似大大咧咧的陈路遥，把敏感和谨小慎微诠释的淋漓尽致。
但在感情里，这样的作法会很快的把自己带入疲态之中。
陈路遥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可自己就是找不到情绪的突破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北辰敞开心扉。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到张北辰的脚步声：“路遥。”
陈路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头问：“怎么了？”
“我要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
“要去哪？”
张北辰站在门口想了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并没有回答说去哪里，陈路遥也不多问，只默默的换了身衣服跟在张北辰身边赴约。
陈路遥很想问张北辰到底赴谁的约，但又不太问得出口，直到那个人来了……
“唐睿？”
原来张北辰要见的人就是唐睿，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张峦松去世以后，陈路遥便再没见过他。大学的时候他被张峦松安排在张北辰的身边，虽然带着目的性，但两个人相处这些年多少应该有些感情在。
眼看着唐睿坐下，把一个文件袋放在桌面上，推到张北辰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
“你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艾克西的死……也有我的责任。”
张北辰给陈路遥倒了些茶，随后问唐睿：“如果死的不是张峦松，而是我，张芮姝会怎么做？”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唐睿推了下自己的眼睛：“她最开始的计划，是在你解决掉二房的时候用你逼迫张峦松，毕竟你是她张峦松一的儿子。
但后来她发现，在张峦松的心里，你远远不敌华裕。”
听到这张北辰笑了下：“这倒是。”
“所以张芮姝叫我先帮你和李婉宁搬倒张峦松。”
听完张北辰点点头：“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除了你？”
“是。”
张北辰看看面前的纸袋：“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就不送你了。”
“嗯。”唐睿坐在位置上抿着嘴，深吸一口气对张北辰说了句：“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以后再见……”
“还是别见了。”
一句话猝不及防的被张北辰打断，唐睿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勾出一抹微笑：“好，那你们先忙，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看着张北辰面无表情，陈路遥知道他有些难过了。
唐睿离开以后两个人在位置上坐了很久，终于等到张北辰先说一句：“你看，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个一个的，以各种方式离开。”
“……”
“想吃点什么？”
“回家吧。”
张北辰点点头：“也好。”
夜色初落，陈路遥看着到路边忙碌的人多多少少带着倦怠。陈路遥突然想到工作室的名字‘白驹’。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缝，忽然而已。
这句话只有在回想起过去的人或事时，才真真觉得感伤。
回到家里，张北辰坐在对面突然和陈路遥说了一句：“我这辈子学了两次吃饭，一次是我小时候，一次是第一次坐在你对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