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青楼更像是高档文化会所,门口并没有揽客的姑娘,装潢虽然雅致,但却是以红色为主,加上红色的灯笼,就像是酒吧,一进去,就有种靡靡的气氛。
进门是一面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绘有园林花鸟,左侧则是题词一首:前朝宰相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字体工整娟秀。
“土包子,你可知道‘浣溪沙’指的是谁?”赵蓉问向郑经。
“西施吧?”郑经虽然穿越前是医生,医生大多学习刻苦,该有的文化知识还是有的。
赵蓉脸上微微一笑,眼角那迷人的弧度,从郑经眼中看上去,感觉她一点都不像是个男人。
听闻今夜有花魁表演,二人交了五两银子才来到在大厅一侧落座,又点了些小菜和淡酒等候。
厅内人声嘈杂,文人骚客,诗文词藻,夹杂着风流韵事,污言秽语。
“有请李师师姑娘~”老鸨高声一喊,又尖又细,厅内却霎时安静了下来。
青纱帐内一窈窕身影,款款而来,驻足琴旁,整理衣裙,缓缓而坐。
月夜凉风微动,轻纱波浪,人影飘摇,衣袂翩翩。
“这青楼真会玩,朦胧感,最勾人。”郑经评价道。
“土包子,这就是风流。”赵蓉则看的津津有味。
“安静!师师姑娘的表演要开始了!”两人谈着话,显然影响到了别人,郑经二人立刻遭到邻座的制止。
赵蓉正要发作,却听得那轻纱后人影动了起来,纤细的双手扶在琴上,传出一声铿锵琴响,厅中观众,身体都为之一振。
随后那琴声渐渐放缓,慢慢变得轻柔起来,音符随风飘散,让空气都带着柔情。
曲声婉转,似水悠扬。而又起伏跌宕,荡气回肠。
郑经也曾学过些乐器弹奏,听了李师师的演奏感觉自己的情绪随着音符经历了一次情与爱的史诗,不由得感叹道:“这段solo果然是大师级的。”
“什么‘搜搂’啊?连这《春江花月夜》都不知道吗?真是土包子!”赵蓉脸上写满了鄙夷。
“下面开始第一轮打赏环节。”老鸨喊道。
随后大厅内被抬出一聚宝盆,观众们先登记打赏的金额,然后将打赏的银两投入聚宝盆当中。
其中不乏一些并不富裕的文人墨客,他们则现场做出诗词来做打赏。
打赏过程中,有金钱数量很大的,老鸨便会念出声来。而打赏的诗词先经过一侍女阅读筛选,然后再将优秀的送与师师姑娘观看,若有她喜欢的,则由师师姑娘朗诵和现场作唱。
此过程分外热闹,让郑经好好见识了一把京城人的财大气粗,赏钱最开始报的是:“丁寅桌的林公子,打赏白银一百两。”
随后便如竞拍似的,赏钱一路飙升,直到“甲子桌赵公子,打赏白银一千两。”气氛来到了高潮。
但台上轻纱后的李师师却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喜,仍旧专心阅读着侍女带来的诗词。
郑经看着聚宝盆中的打赏,两眼直冒绿光。心想自己的直播间要是有这青楼一半的火爆,自己估计早就天下无敌了。
他看着直播间中的弹幕,尽是些
【主播我想看李师师的真容】
【主播何不一亲芳泽】
【主播快去拉开那层纱布】
【我来给你勇气,淦!】
郑经单手扶额,倍感无奈。
此时已经暂停了打赏,到了花魁选诗的环节。
只听那轻纱,传来轻声脆响,不急不慢:“这位赵公子所做《小重山》甚是美好”
随后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婉转的歌喉缓缓唱出:“罗绮生香娇上春。金莲开陵海,艳都城。宝舆回望翠峰青。东风鼓,吹下半天星。……”
声娇曲柔,词藻艳丽。
一曲作罢,青纱帐后说到:“还请甲子桌赵公子,共赏明月。”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靠舞台第一桌,一名衣着典雅,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在两名衣着富贵的跟班陪同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朝着帐后走去。
郑经看到那赵公子却是一愣,因为那人相貌竟然与赵蓉有着些许相似。他立刻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轻声向赵蓉问道:“他可是你叔叔?”
赵蓉也同样认出他的身份,“他竟然偷偷跑到青楼来。”而后赵蓉小声对郑经说“他身边那两人,留小胡子的便是高俅,另外一个没胡子壮汉的应该是童太监。”
郑经顺着她的指点望了过去,发现还有好几个疑似是大内高手的皇帝保安。所以他便直接抑制住了他内心中某个冲动大胆的想法。
“咱们还是快走吧,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郑经对赵蓉说道。
“如果我那叔叔被发现逛青楼才是大大的不好呢,之前我父亲就说过,十一叔他做一个文人墨客,定然能够引领一时风骚,但是对于家国之事,却没有什么靠谱的见解。看来果然是如此啊。”赵蓉则漫不经心的调侃着当今皇帝。
郑经却还是在纠结于是否赶快逃跑中。
可这时,有的人却坐不住了。
“我花了五百两银子,却连李师师的面都没有见到,老鸨速速还我钱来。”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大喊道。
“公子,这打赏之事乃是你情我愿,你见不到师师姑娘,那是因为你文采不足,财力不济,却怨不得我等。不过这汴梁城所有青楼的规矩,却向来是没有退钱一说的。”老鸨向他解释道,虽然语气平缓,显然不想过多得罪对方。
“说我没实力,哼!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说完这书生,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脚下踏着桌子,竟然一步就蹿到李师师那青纱帐前,他一手扯下轻纱。李师师的真容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对柳叶眉,一双含情目,清雅而不冷,娇柔而不媚。鹅蛋脸,翘鼻梁,樱桃口,一副佳人容貌。
粉纱衣,藕臂白皙,素红袍,鹅颈丝滑。脚下翘头绒鞋,足腕罗袜生尘。
“好美啊。”
“我这打赏值了。”
厅内的观众纷纷赞叹李师师的倾国容颜。
郑经却对赵蓉说道:“好俊的功夫啊。这轻功是不是有点眼熟?”
赵蓉点点头,静观事情的发展。
却见到那书生扯开青纱帐,便向着李师师抓来。但宋徽宗赵拮以及手下的保镖卫士,皆是军中武艺高强之人,立刻掏出兵器向着台上冲来。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高俅,高俅走的是武官路线,自然是有些身手。他立刻挡在赵拮身前。而后一脚向着书生腰间蹬去。
那书生一脚踏在台上,有了支点,便将身体转成一条鱼跃出水(背跃式跳高)的姿势,闪过这一脚,而后在空中一翻,向着李师师搂了过来。
李师师惊的花容失色,急得向赵拮身后躲闪,那书生一把只把她红色披风抓了下来。
而此时同在赵拮身后的童贯也反应过来,他大喊一声“贼子,拿命来!”挥拳朝着书生的太阳穴打来。
那书生也是吓了一跳,他本想仗着轻功,将这花魁掳走,怎知道跳到台上,那赵公子身旁竟然有如此高手。他勉强躲过童贯一拳,却见到楼下的卫士已经提刀向他砍来。
书生心道不妙,好在近前有个窗户,他纵身一跃,自窗户逃出,自楼顶一跳,正好落在汴河上一只游船之上,在一片吵嚷惊叫中,飞跃至河上,竟然在水中点出一步,又再跃起,跳到岸上,而后融入人群之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