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老宅的一众人浩浩荡荡前往祠堂。
老爷子身体不大好,所以今天的一系列行程便也全权交到了周楚津手上。
男人一袭深墨色西装,身材笔挺,一脸严肃的握着手中的香烛,站在为首的位置,将手中的头香插进了香炉之中,沈娇跟在他的身旁紧随其后。
在他们之后的其他人则是将各自手中的香烛插进了摆在祠堂门前的大香炉之中。
那香炉平日里不用就静静摆在祠堂门外的中央露天院子中,也就只有像新年和清明这样大的节日,一家人全都在时,才会用上。
周楚津带头给祖宗长辈们上完香,便拿着纸钱去一旁的炉子中烧掉。
周家特别看重在祖宗长辈这方面的事情,家中晚辈大多秉持着言传身教的习性,故而从小到大在这些方面,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格外相信。
沈娇随周楚津一块主持了老宅这边的事情,一直到傍晚才离开的老宅。
原本今天晚上他们是要在老宅住一晚在走,但是周楚津心里头记挂着昨晚的事情,所以带上沈娇匆匆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走了。
车子开出公路,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这才缓缓出现在了老宅的大门口。
周耀琛今天难得没有带眼镜,一身深墨色西装勾勒出他极好的身体线条,宽肩乍腰,笔直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下。
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停的蒙蒙细雨,终于在太阳快落山时停歇了。
雨后初晴,却已是夕阳西斜了。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男人身上身上,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显得格外萧条孤单。
他从口袋里取出香烟,置于唇边点上。
徐徐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吐出,氤氲的烟气仿佛将他眼前的事物遮挡了大半。
周耀琛站在老宅的大门口,一直到将手中的香烟彻底燃尽,这才转身准备往后厅走去。
然而彼时,他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宋珍。
宋珍今天穿着一身浅灰素色长裙,一头长发规规矩矩的仅用一根发簪挽在脑后。
稍显冷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仿佛不似曾经那般的感情存在。
她看着台阶下方的儿子,面无表情的招呼一声:“吃饭了。”
周耀琛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快燃到烟蒂的那支香烟,将它丢弃,皮鞋重重踩上碾了两脚,随后才迈腿大步走近。
“吃完晚饭后,就走吧。以后也别回老宅,自此以后,周家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的事情与周家再无关系,你也不用在回来了。”
经过宋珍身旁的时候,他清楚的听见母亲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宛若一柄利刃,狠狠往他心里最痛处戳去。
男人狠狠顿住脚下的步伐,不敢置信的目光往母亲身上看去。
“您在说什么?”
宋珍没有看他,更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妈,你怕不是想错了什么,我才是您的亲儿子,那周楚津跟您到底是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您当真要为了他……”
“你不要说了,话我已经说完了,你自己造做就是了。”
宋珍说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再施舍于他,抬脚匆匆便从大门离开。
周耀琛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时间眼中的狠厉尽显,没有了镜片的遮挡,此时此刻的他锋利极了。
男人双手叉腰,因为心中的气愤,不自觉原地转了两圈。
抬脚,狠狠地踹向一旁门柱。
也多亏得老宅大门牢固,否则他这一脚,铁定得废了。
周耀琛气疯了。
哪里还想着继续留下来吃饭啊,转身出大门,便往自己车子方向走去。
去他的周家。
他根本不稀罕!
但是站到车子旁时,已经将自己手搭在车门上的男人忽然又停顿住。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这座庞大又华丽的周家老宅。
都让他走,都让他离开。
他偏偏就不能走。
这个周家,迟早会是自己的,这些年,周家欠他的,终将会一一归还于自己。
这样想想,周耀琛忽然觉得心情畅快许多,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
就着后视镜重新搭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身前的衣襟。
男人再度迈腿,心安理得的朝后厅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