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云裳便给沈娇量好了尺寸,又挑选了花样,便去隔壁屋子选首饰去了。
沈娇量好便该轮到沈丞安了,见云裳过来,沈丞安故意压低了两分声线,低声道:“有劳云绣娘了。”
一旁站着的常嬷嬷听着沈丞安的声音有异,略带惊讶的看向沈丞安问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嗓子有些不大舒服?”
沈丞安浅浅的笑了笑,朝着常嬷嬷说道:“是呢,昨日夜里有些着凉,嗓子不大舒服。”
常嬷嬷觉得有些奇怪,先前去归云斋传话的时候,大姑娘的嗓子都还好好的呢,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声音就哑成这个样子了?
但想着老太太向来疼爱沈丞安还是开口多说了句:“大姑娘可着人来看过了?若是病了,老夫人可是要心疼的呢。”
沈丞安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就像是嗓子哑了一般,同平日里清婉的声音,很是不同。
“已经着人看过了,每大碍的,多喝些水便是了,这事儿常嬷嬷可别告诉祖母,免得她担心。”
她的身子本就没什么问题,就是为着怕云裳瞧出点儿什么不对劲来,这才故意说自己受凉,变了声音的。
祖母向来是疼爱她的,若是知道她生病了,定要细细的过问一番,一来二去的还不得查到她同舒云阁做生意的事情。
这些事儿,她是不愿意让府里的人知道的。
毕竟,就算是祖母疼爱她,但也是不会同意她抛头露面的出去做生意的。
常嬷嬷想着老太太这几日的烦心事儿多,大姑娘既是说没事儿了,便点点头道:“大姑娘放心。”
见常嬷嬷应下,沈丞安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间,云裳便已是将沈丞安的尺寸都给量好了:“大姑娘,都量好了,来挑个花样吧。”
沈丞安应了声,随着云裳往一边放着不少托盘的桌子走去,桌子上摆着不少的花样,有清雅的,也有繁复的,但都这些花样都十分的好看。
淡淡的扫了眼,沈丞安便将目光落到了一边,只放这一个花样的托盘中,是芍药的花样,层层叠叠的很是精致好看。
见沈丞安看向那芍药花样,云裳笑着开口解释道:“这是方才二姑娘选好的,这边还有不少精致的花样,大姑娘可以挑选一番。”
沈丞安淡淡的笑了笑,便将目光落到了一边的托盘上,随手指了个玉兰花样。
“就这个吧。”
宫里的百花宴,不知道多少世家闺女要进宫的,她可不想太过扎眼了。
见沈丞安很是有些随意,一边的常嬷嬷有些着急的道:“大姑娘,这可是进宫要穿的衣服式样,您还是用心些挑选才是。”
云裳瞧着沈丞安的眼底也是有些探究之色,总是觉得这位沈家大姑娘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听着常嬷嬷的话,沈丞安倒是不以为意,淡笑着说道:“这玉兰花样不好吗?”
常嬷嬷顺着沈丞安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微皱,那玉兰花样看着倒是也清雅精致的很,就是有些太素了些。
“大姑娘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只是老奴以为姑娘还是挑些更艳的花样吧,也活泼些。”略微沉吟了下,常嬷嬷开口劝道。
沈丞安知道常嬷嬷也是好意,但上辈子她作为世子娘子的时候,也曾进宫赴宴过的,宫里头那些贵人面上都是好说话的。
但若是有什么不小心冲撞了的,那可就是动辄要受罚的。
此次进宫去赴蓉贵妃的百花宴,说不好本就是要被人盯上的,若是再打扮的扎眼些,还不是容易惹麻烦了。
“不必了,就这玉兰花样就好。”
一边站着的云裳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大姑娘气质空谷幽兰,这玉兰花样和大姑娘很是相配呢。”
常嬷嬷听云裳这般说,便也也不再多劝,随沈丞安去了。
定下了花样,沈丞安便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时间久了,她这么压着自己的声音,嗓子还真是有些受不住。
领着人白芍往旁边屋子去选头面首饰了,沈丞安去的时候,沈娇已经选好走了。
估摸着是先前在沈丞安这里受了气,不愿意瞧着她,故意先走,躲着她的。
沈娇这般也是合了沈丞安的心意,毕竟她见着沈娇也是膈应得很,不见最好。
老太太拿出来的这些首饰,都是极好的,品质做工都很是精致,但沈丞安也只是挑了两样中规中矩的,一支翠色簪花吗,一对羊脂玉的镯子。
挑好后,沈丞安便领着白芍回了归云斋,至于那选好的首饰,会有人包好之后,再送到归云斋去,是以沈丞安是空手回去的。
回到归云斋的时候,孟曼文已经歇下了,沈丞安便也没去打扰,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就见白溪迎了上来,知道白溪应当是有事要说,坐到屋中桌边的椅子上。
“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丽合居的事情,按照您的吩咐在进行了,只是我们发现了不大寻常的事情。”白溪瞧着沈丞安低声道。
一边的白芍见沈丞安有些累,退出去给沈丞安烧茶去了。
不寻常?
沈丞安眉头微皱:“什么不寻常?”
“同三房的有关,二姑娘给丽合居送去的不只是钱财,甚至还拿了一家铺子做抵押。”
“那铺子是夫人的嫁妆。”
沈丞安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心头顿时便盘算了起来,母亲又嫁妆她是知道的,父亲名下也有些产业,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但二房的日子一直过的如此艰难,她也不是没有问过母亲,可上次她提起这事,母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当时她便觉得奇怪,可结和如今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倒是想明白了几分。
当年母亲处置父亲相好的事情让孟贞只晓了,必是不会轻易就放过了母亲的,她先头还没想到这里来。
如今沈娇随手拿出去抵押的铺子,竟然是母亲的嫁妆,她便晓得,他们二房的产业都是去了哪里。
父亲去后,这些年他们二房的日子过的有多艰难,母亲生病便是连药都吃不起。
寒冬腊月的没有炭火,母亲和她只能相拥而眠,仍是冻得瑟瑟发抖,偶尔祖母送点厚些的布料来,母亲也都是先紧着她。八壹中文網
可母亲的身子不好,每到冬日里,喝了冷风就咳嗽,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脚生疮也都是常有的事情,冻得又红又肿,没了知觉倒是还好,天稍稍暖些的时候,就是又疼又痒的,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