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集上人来人往，尤其是某些小摊子前，大排场龙了一条。
乐碎跟祁肆寅现身在第一间小摊子前，遥遥望着前方一溜排各是不一的吃食。
“去看看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她一拍小家伙的后背，给人往前怼了怼。
祁肆寅试探性的往前迈了两步，先是在第一个摊子前面看了看，然后跑回来，小手手又拉住了乐碎：“姐姐，都给肆寅买吗？”
没办法，孩子打小被关怕了，这会儿看见新奇的东西，心里属于幼儿期的想法彻底激发。
“只要你吃得下，我自然会给你买。”
乐碎不差钱，她就差花钱的地方。
“好诶！”
祁肆寅小小的欢呼一声，哒哒的跑到摊子前面，两手背在后面，糯糯的询问摊主：“婆婆，可以卖我一碗面吗？要三分之一就行。”
婆婆开摊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么水灵的孩子，自然是欢喜的紧。
“可以可以，快去桌子前坐着吧。”
祁肆寅不走，他好奇早餐铺子里的饭是怎么做出来的：“婆婆，我想看着你做饭。”
老太太笑了笑，没再管他了。
乐碎走到他旁边，递给了摊主一颗碎银。
“这，太多了，老婆子我找不开。”婆婆惊的连勺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两个手拿着漏斗漏勺，另一手想接又不敢接。
“不用找了，当是给你的赏钱。”乐碎将银子递到她手上，阔气的一挥手。
有时候钱多也是一种罪，这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小金额的银子了。
铜板……
某人早些年铜板都是用来制作暗器的，用来给嚯嚯了。
“谢谢姑娘！”
老婆子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放下手上拿着的漏斗，双手捧过碎银。
这钱，比她赚一上午的钱都多。
拿人手短，老婆子拿了乐碎的钱，一碗面条捞的速度也比别人快。
“小朋友，当心烫啊，慢点端。”
苍老的手捧着碗，贴心的弯下佝偻的背，跟祁肆寅完成这个交接仪式，隆重的就跟在举行典礼。
“谢谢婆婆。”祁肆寅结果滚烫的碗，快步跑到桌子前，把碗放下，贴在耳朵上捏捏。
简单的青菜面条，里面加了个蛋。
祁肆寅拿着筷子猛吸一口，直接好吃到哭了。
这个面里面有父亲的味道，很有怀念感。
他没舍得吃很快，挑着面条两根两根的嗦。
乐碎并不着急，小孩在吃着，她就在对面拄着头看。
一碗汤面见了底，祁肆寅满头大汗的抬起脸来，才发现自己被人一眨不眨的看了全程。
“姐姐，你……不饿吗？”
他把空掉的碗往怀里抱，不是不舍的推出去，而是怕乐碎觉得自己抠门儿。
胡乱的找个话题，连脑子都没过就说出来了。
“我不吃东西。”乐碎变出一方帕子，递到祁肆寅的嘴边：“擦擦，还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好哦！”他接过帕子随意擦了两下，跳下还算高的凳子，牵起乐碎的手就往前跑。
长安街上早市餐点排的位置很长，祁肆寅从街头跑到街尾，挨个儿要了最小分量的食物。
乐碎全程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提款机，去一个摊子面前，丢一个碎银子。
整场结束，街上的摊主全发家致富。
没办法，某人懒得去找那些小个头的钱，直接摸到哪个给哪个。
反正她前两天刚从子间那边坑了两笔财产，加上以前存的，不怕嚯嚯。
“姐姐，这个好好次。”祁肆寅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像个磕榛子的松鼠。
“好吃你就多吃点。”乐碎自然接上从某个知识点里接收到的广告语，很是应景。
“可是，窝次不下了，好饱。”祁肆寅含混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艰难的打了个嗝儿。
不行，这街上的东西全都比父亲做的好吃百倍，他一时没管住嘴，撑着了。
正苦恼的抱住肚子，一只手伸过来，上面放着一粒鲜红的山楂丸。
“吃了消化会快点，不然你今天到吃完饭的时间都不会饿。”
乐碎转手把山楂丸塞进了他的嘴里，也不管人是否同意，丢完就收手。
酸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抵消了不少食物的油腻。
祁肆寅嚼巴嚼巴给咽下去，原地蹦跶几下。
混合均匀点，消化更快哦。
“你还要逛逛吗，我带你去玩？”乐碎回头不经意间看到他这一举动，莫名悟了。
他貌似还是个孩子。
“不要，肆寅要回公主府，抓紧时间修炼。”
祁肆寅不敢松懈，别看他面上笑嘻嘻的，但是心里仍是绷着一根弦，时刻不得松懈。
“我们今天不回公主府。”
“为什么？”
“因为睡不习惯。”乐碎站在长安街上的一角，面朝某个方向：“我们今天去子间子叶府上住。”
小半盏茶后，一大一小幽灵般的飘到了子间的卧房门口，双双悬空。
祁肆寅不太确定他们这种到处蹭睡的行为会不会被打，超级小声的用精神链接给乐碎传话：“姐姐，我们会被留下来吗？子间哥哥的府上看起来很穷诶。”
刚才他俩进来的时候走错了方向，在厨房里都看见糠咽菜了。
以前家中的长辈告诉过他，人只有在饿急了，并且没钱的情况下，才会吃那种菜。
“他不留，就会挨打。”乐碎让他不用担心，拽着人往前飘了点距离，推开了门。
一进房间里，满屋子的药香味。
子间衣衫半褪的趴在床上，精壮的脊背上布满伤痕。
能在长公主殿下的身边做事的人，基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受刑。
“嘶……”
推门带进来的风吹到了塌子上面人的伤口上，疼的他一个激灵。
子间转头正要好好训斥是哪个下人把门给撞开时，睁眼看到了逆光而行的俩人。
黑布隆冬的看不到五官，只能隐约靠身形来分辨。
“前辈，你们怎么来了？”子间搂紧衣服遮住身前的重要部位爬起来，因为扯到了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
“肆寅想你了，他要跟你睡。”
乐碎瞎话张口就来，听的子间跟祁肆寅都傻了。
特别是小孩，他张大粉嫩的嘴巴，下颔差点没掉下去。
他啥时候说要和子间一起睡啦？
不是姐姐自己要过来的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