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年最后拗不过,给她办了出院。
司机把车开到四园路的高档小区,苏辞岁被带到一个公寓。
装修很简单,除了黑白,没有其他色彩。奢华的白色水晶灯很抢眼,客厅有一整面墙的酒柜,摆列整齐。
“你家?”苏辞岁扶着门没进去。
沈昭年从她身后拿出一个轮椅,“坐上。”
“你哪弄的轮椅?”
“未卜先知,学霸爱用。”
苏辞岁翻了个白眼。
沈昭年给她推到走廊最里面的卧室,干净整洁,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不舒服叫我,别死了。”
给她拿了一个手拐,关门出去。
“等等!你过来!”
苏辞岁眼里一惊,没看错,那种伤她太熟悉了。
沈昭年站着不动,往后退了退。
“赶紧休息!”
她眯了眯眼,语气严肃,“我说,让你过来!”
僵持片刻,他缓缓走过去。
苏辞岁手轻轻摸上他脖子后的皮肤,苏亦添拿酒瓶砸的,玻璃渣还在里面,刺眼,血洇湿了羽绒服。
他送她去医院,自己装没事。
“有药箱吗?”她声音有点哽咽。
“别矫情。”他从床边翻出一个递给她。
苏辞岁拿镊子把玻璃小心夹出来,有的扎在肉里,取出来的时候他会疼的抖一下。
玻璃很碎,清出一小堆,染血的水晶似的。
苏辞岁朝上面撒了一些止血消炎药粉,用纱布绕着脖子肩膀缠起来。
冰凉的手碰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她打
上最后一个结,眼泪还是滚烫的落在他的皮肤_上,被纱布吸收。
“别这样,下次,别救我,别受......我真的不行,我受不了,别人因为我受伤,真的受不.....”
哭的难以喘气,额头抵在他后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难过。
她高傲,连哭都只对着别人的后背哭
不想你救我,不想别人因为我受伤,我不值得,我也还不起。
薄命一条,困兽一个,不值得挽救,不值得搭上别人。
我这样的垃圾,拥有这样经历的发霉怪物,真的没有延续生的必要。
“苏辞岁”,他脊背僵直,感受着那些湿意,缓缓起身,给她递了一盒纸巾,“不准哭,以后也不要。”
不用难过,不管是为谁,都不用。
这生活,配不上你的眼泪,不值得你为之哀伤。
沈昭年关上门离开,客厅静静的,月亮透过窗帘缝隙投在地板上。
苏辞岁看着地上的一束影子,不是囚笼,是救赎。
早上厨房窭悉宰窒,苏辞岁开门洗漱,她用不惯手拐,单腿跳着过去,又怕越跳越难恢复,坐了轮椅划过去。
沈昭年端了两盘炒饭,卖相不错。
“洗完过来吃。”他拉开椅子坐进去,手里喝着牛奶,给她榨了草莓汁。
陈思佳写的单子里有草莓汁,只是当时他觉得凉就没买给她。
苏辞岁照了照镜子,脸没什么事,胳膊很疼,后背也有点淤青。
内心有点戚然,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门被敲了两声,他在催。
苏辞岁划轮椅出去,跟他一南一北各坐一头,手里拿着银勺扒拉,没有葱,挺好。粒粒分明,虾仁很嫩,鸡蛋金黄,放了玉米粒和牛肉粒。
“手艺不错嘛!”
“吃你的。”
她吃的慢,左手缓缓往嘴里送,一盘吃完用了一个小时,一粒不剩,是真的好吃。
他也没催,等她吃完端走收拾桌子,“还上学吗?”
“上,”她抬头看他,“有衣服吗?”
沈昭年打量她一眼,进屋去衣柜里拿了一件。
给她扔过去一白色羽绒服,拿的最小码衣服,她穿上挺合身,袖子有点长。
沈昭年穿一件黑的卫衣,运动裤,高帮运动鞋,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
苏辞岁伸手摸摸他脖子上的绷带,衣领遮不住,估计最近也不能打球了。
“别那么多事。”他拿从沙发上拿起围巾绕了几圈,裹得严实,拉着她出门。
司机把车停在校门口,苏辞岁在校门口磨磨蹭蹭不肯进,沈昭年回头看着她,眼里有不耐烦。
“你先走吧我买个早餐。”她不想跟他一块进去,太招摇了。
沈昭年盯着她看了一会,自己进去了。
早餐店做的是学生生意,就忙一阵,苏辞岁来得晚,刚好还剩最后一份,一双手跟她同时去拿那杯红枣豆浆。
苏辞岁抬头,吴清清正挑衅的看着她,下巴微微扬起,眼神带着不屑。
“你就是沈昭年同桌?叫声嫂子,让给你了!”
苏辞岁静静的看着她,“我叫你妈。”
吴清清脸色难看,忽然看到她衣服袖口,眼神一下顿住了,“谁的衣服?沈昭年是吗?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穿他的衣服?狐狸精,不要脸!”
沈昭年的衣服都是沈家制衣部门每年专门设计的,袖口有一个一厘米简单的开叉拼贴设计,不仔细看不出来。
苏辞岁不屑理会这种职高里跳出来的人,豆浆不要了。
教室开着暖气,她把衣服脱了下来放抽屉里,里面是一件瑞士风格的白灰色针织毛衣,衣摆有一圈刺绣草莓。
“不是买早饭去了?”沈昭年递给她一盒蟹黄包子,傅辰东买的。
“卖完了。”
傅辰东神秘兮兮的看着她,“有个小礼物。”
掏出来十几本书:《高中生一百个防备方法》、《拳击的基本要义》、《女性安全指导》、《少林武术浅论》,还有很多懒得叫名字的。
“你要学?”
“什么呀!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掌握这些就是侠女苏辞岁,你无聊了学学,到时候说不定教我两招!”
“放心,师成我一定给你两拳。”
傅辰东乐的大笑,帮她把封皮上全签上苏辞岁。
她胳膊还在疼,找个纪录片看了一上午。
中午许杰过来了,眉眼间全是不吝,把沈昭年叫走,在走廊上小声说着什么,沈昭年站着抽了根烟,傅辰东也跟着走了。
倒是落个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