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岁一路沉默，到他住的公寓的时候，腿站在外面没有进电梯，眼睛直视他，“真没必要做这些，你不欠我什么。”
她想走了，不想吃这顿饭。
沈昭年按着电梯不松手，固执地等着，“可我想跟你吃顿饭。”
行，吃就吃，只是吃顿饭而已，她还是玩得起的。
电梯门合上又打开，沈昭年给她拿了双拖鞋，粉色新的，吊牌刚摘。
他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把空调打开，调了个新出的文艺片。
觉得没什么忙活的了，从冰箱拿了准备好的东西去厨房。
香味慢慢出来，苏辞岁感觉有点熟悉。
直到他端着两盘炒饭出来，银勺放在她手里，“尝尝。”
虾仁白嫩，玉米粒甜香，炒饭上的蛋液金黄的勾着食欲。
她第一次吃的时候，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炒饭。
那时候他还说她矫情，让她赶紧吃。
现在他们都不一样了，炒饭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苏辞岁鼻子有点酸。
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没嚼几下就咽了。
沈昭年把水杯递给她，左手无名指不灵活，上面有一枚纹上去戒指，上面有一个岁字。
苏辞岁端水杯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像烫到什么似的连忙低头。
他带她，回忆过去，告诉她，没完。
他废掉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又给自己纹了一个永远摘不掉的戒指。
苏辞岁吃得太急，呛到了咳嗽不止，眼泪都咳出来了。
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拿着包就要走。
沈昭年起身叫住她，声音有一丝难过，“连饭都不能吃了吗?”
她被他的话激怒，转身拿着桌上的温水泼到他脸上，顺着发丝往下滴水，却不狼狈。
“你他妈的!这饭能不能吃你自己不知道吗!你那残废的手指头纹什么我管不着，但别让我看见!沈昭年，我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别他妈再找我了!”
她怒气冲冲地吼完，喘了几口气。
沈昭年眼神哀伤，盯着她不眨眼，“你讨厌我了?”
“要不理我?”
“可是我做错.....我都付出代价了。”
“苏辞岁，要怎么样，你才能理我?”
“怎么样呢?再划一次好不好？”
苏辞岁听到最后一句，眼睛看了下他的胸前。
眼神划过恐惧，声音尖锐，“滚!离我远点!沈昭年，你别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头看你!”
她拿着包急急忙忙跑出去，鞋都没来得及换，躲强盗似的落荒而逃。
打车回到宋暖那，小威端着煎好的牛排，招呼她快来吃。
宋暖看到她脚上的拖鞋愣了一下，“奶奶那也有一双，37码的。”
他天天去老太太那，就是等着苏辞岁有一天能回来。
没人穿37码的鞋，除了苏辞岁。
“宋暖，我后悔了!他根本是个疯子!”苏辞岁懊恼的脱下鞋扔进垃圾桶，盖上盖子，一眼都不想看到。
“他早就疯了，你看看今天周围谁还敢看你。”
苏辞岁沉默了，今天体检格外顺利，没有不知死活的人冒出来。
宋暖本来陪着她，也是为了解决有人会拿上次的事刺激她。
但是那些人都消失了，他们根本不敢看她。
“暖暖，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忙你自己的呗，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又不回来，刚好摆脱了。”
宋暖挺庆幸苏辞岁不在七中那个破学校里受罪了。
虽然离的远了一点，但是顾远乔把她照顾得很好，她过的开心就够了。
顾远乔给她订了明早的机票，不肯让她一个人在嘉北多留。
晚上宋暖带着她去看老太太，不出意料，沈昭年也在。
她们进门的时候，他正在修剪一朵百合花。
老太太看见苏辞岁激动得拉着手不肯松，絮絮叨叨得问些近况，“岁岁，这是小沈，你同学，认识的吧!暖暖见过他好几次，两人聊的不错。”
宋暖扭过头，不认可那句聊得不错。
沈昭年放下手里的花，进厨房轻车熟路地端出来一碗银耳粥，“喝点吧，奶奶刚熬的。”
老太太看着他拍了一下，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暖暖也去盛一碗，小沈带来的银耳可好了，你尝尝保准爱喝。”
苏辞岁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拿着勺子喝了两口放下。
沈昭年一直在看着她，“太甜了吗?我再给你盛一碗。”
他转身进了厨房，又端了一碗出来。
苏辞岁待不下去了，马上就要吵起来。
进屋给老太太塞了五万块钱，叮嘱几句，说下次回来看她。
宋暖跟着苏辞岁出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恐惧，“这小子够能装的，演乖学生，把老太太哄的一套一套的。”
苏辞岁上车闭着眼睛，车内沉默。
等红灯的时候，她看着宋暖，“以后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偏执得我都不认识他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不会让她吃这些带着回忆的东西，以前不会激她去伤害他。
以前他们两个关系不近，只是同学，限于认识。
沈昭年仿佛在用这些东西，去在她身上得到反馈，证明她是记得的，他们是有过以前的。
这让她感到失控，想逃离。
宋暖也悻悻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都不敢去看老太太了，碰到他的眼神能冻死人。”
晚上宋暖没去酒吧，在家里陪着苏辞岁，两人喝了点红酒，聊了很多。
“顾远乔，一直没上班啊?”
“嗯，沈之怀也在。”
“我觉得，岁岁，他挺不错的。”
话到此，都明了。
没人比宋暖更希望她得到安稳的幸福。
没人比顾远乔更安稳，能给予她这种幸福。
“再说吧，睡了，明天还要赶飞机。”
宋暖从后面搂着她，瘦的硌人，她紧了紧手臂，抱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