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权力最大的当属镇守使倪阳,既可上马管军,又可下马管民。
辽阳学问最大的当属幽州刺史孙恒,早年拜入东周云麓书院,深得庄夫子喜爱。
辽阳房子最大的当属边军大将独孤远,据传府中设有演兵场,占地足有上百亩。
辽阳,将军府。
宽阔的演兵场内,几百士卒正在捉对厮杀,虽然是徒手,但也打得虎虎生风杀气腾腾。
蓦然一声号角吹响,所有人立刻停止较量,有条不紊的跑到场边拿起长枪,又迅速跑回场内列阵。
点将台上,令旗挥动,战鼓如雷!
场内军阵随着指挥不断变化,如臂使指,竟无一丝混乱,看得台上众人连连点头。
一位文官服饰的清瘦老者拂须赞道:
“独孤将军练兵有方,不愧家学渊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刺史大人所言极是。”旁边一位老者也是身着红袍,接着道:
“当年独孤大将军便是在这幽州一战功成,天下扬名。
如今独孤将军子承父志,镇守边界,将来也必定能够封侯拜将,青史留名了。”
座上其余人尽皆称是,目光不时瞄向看台中间的中年武将,独孤远。
独孤远雄踞兽皮大椅之上,身型雄壮近似蛮人,坐着竟比旁边的亲兵还要高出一头。
听到老者夸赞,他咧嘴一笑,粗声道:
“孙大人,王大人谬赞,本将愧不敢当。若能有我爹的半分功勋,方才不负陛下的栽培。”
两位老大人相视一笑,便不再多言。
心中同时暗道:
武将粗鄙,说话驴唇不对马嘴。
若有你爹半分功劳就对得起朝廷,那你爹的功劳岂不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呵呵,对牛弹琴,无趣。
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走到独孤远身边,附耳低语。
独孤远听完,便是眉头大皱。
文官老者正是刺史孙恒,他见状轻咳一声,旁边的辽阳太守王旭表情无奈,便问道:
“独孤将军,若是军务繁忙,今日练兵不如到此为止?”
“不忙。”独孤远摆手道:
“只是倪大人身子不舒服,派人来传个话而已。”
“呵呵。”孙恒笑道:
“倪大人老当益壮,我等自愧不如。”
其余官员听出弦外之音,都跟着轻笑几声。
独孤远伸出大手,狠狠蹭着下巴的胡茬子,哈哈笑道:
“倪大人壮不壮的,只有他房里的小妾们最清楚,哈哈哈。”
众人齐齐低头,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大庭广众,点将台上,随意取笑幽州一号大佬的运动能力,
除独孤远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此时的镇守府,被独孤远质疑运动能力的倪阳倪大人,今天却没了运动的心思。
他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之中,传令不见任何外客和内人。
任凭十几房莺莺燕燕,轮着番的过来敲门娇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惹急了便在里面摔打瓶瓶罐罐,心疼得正房大娘子心都快碎了。
自然是心疼那些古董。
书房内,倪阳面色阴沉的看着桌上一尊香炉,久久沉默不语……
官道旁,丁斩在说出那句嚣张至极的还有谁之后,场面一度陷入静默。
还有一点点的尴尬。
叶欢身后的陆泽兰和陆百川祖孙俩,完全从一个主演沦为十八线配角,还是没名字的那种。
陆泽兰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一马。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尤其是那个长得特别大的大叔,一嗓子喊完,别人都不敢说话了呢。
所有铁衣眼巴巴的看着贺长青。
您老人家拿个主意吧,是跑哇还是跑哇?
铁衣威严,从不许外人说三道四,眼前这几个应该算不上外人,都是陌生人。
而且是擦肩而过永不相逢的那种。
时不时喷出一口血的对穿肠朱瑞朱大人,刚喷完一口,此刻处于间歇期,看到贺长青冷着脸不出声,忙道:
“贺大人,倪大人交待下官务必将疑犯处决,您看……”
我看?我看尔母婢也!
贺长青翻身下马,一脚将朱瑞踹飞,随后上前两步,看着李牧,丁斩,叶欢,还有梦魇,沉声道:
“朱瑞确有失职,坏了规矩。但缉捕案犯是本官职责所在。
纵是几位身手了得,本官唯一死耳,绝不会坐视不管。”
说罢,抽出横刀,大吼道:
“铁衣无私,除恶务尽!”
身后铜牌铁衣齐齐举起横刀,接着吼道:
“铁衣无私,择善固执!”
大德昭昭,公心赫赫。
一时间竟让李牧想起曾经的那些口号,不禁有点喉咙发痒,也想跟着大喊两句。
“嗬啊”
丁斩暴喝一声,以一己之力盖过对面所有人,紧接着又一声清冽的龙吟在他身后传出。
憋了一路的【血龙】小红正式登场。
贺长青身为金牌铁衣,一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见惯了各种大场面。
见到丈许长的血龙,依然面不改色,正气凛然。
同时心中大喊道:
这他么的还打个屁了?
三境大成的元修我豁出养个半年,还能比划比划。
这里是官道,人来人往的,料他们也不敢如何。
只要我拖住这个三境,其余人趁机传讯辽阳,吓也能将他们吓跑,我就可以体面收场。
可这自带秘法的三境大成…
人生苦短,珍惜当下吧。
于是,唰的一声,横刀入鞘,贺长青朗声道:
“不知各位意欲何为?”
李牧看着叶欢,没有作声。
丁斩看着叶欢,一脸欣赏。
血龙看着叶欢,大眼…就很大。
梦魇看着叶欢,习惯性打了个响鼻。
“嗯哼。”
叶欢轻咳一声,悄悄运转元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此案无论是否涉及诡异,都可能另有隐情。”
他看了一眼躺在山脚下,还在偶尔喷血的朱瑞,面露不屑道:
“他,我信不过。”
转头又看了一眼李牧和丁斩,凝重道:
“这二人我素不相识,也信不过。”
最后看着贺长青,眼中满是质疑。
“你,我也信不过。”
嘶…
三声抽气几乎同时响起。
人在江湖飘,小心一些确实不挨刀。
但戒备心真的需要这么强么?
李牧见丁斩从一脸欣赏立刻转为一脸不忿,便抢先开口道:
“适才听这位陆姑娘说此案涉及到恤银,恰好我也有些话想问一下陆姑娘,不知可否?”
嘶……
一群抽气声几乎同时响起。
您这究竟是在密林里潜伏多久了?
连小姑娘的姓名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