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就是厉君泽。
这段时间万尊带着厉冰洋躲在民宿里所以厉君泽找不到他们,但是如今他在公众场所一旦抛头露脸,厉君泽马上就会找到他。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饶你不死。”
“呵,”
万尊听到这句话简直笑了出来,
“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尽管过来。”
局面很快僵持不下,厉君泽的保镖包围了万尊,
万尊掐着厉冰洋的脖子,厉冰洋很快就哭了起来,
厉君泽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扼住喉咙,愤怒之余,心里没有着急焦灼是不可能的。
“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们的孩子还能活着?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万尊,”厉君泽冷笑一声,
男人长腿向前走过去看着他,
那个眼神,过于锐利:“当初是谁那么丧尽天良地对待她,最后就连命也是要她牺牲自己的来成全你的,现在她死了,你继续疯狂的伤害她身边重要的人,逼问别人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想让她回来,难道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就不想么?”
也许是厉君泽的这番话让万尊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那一句“现在就算她死了”,深深的刺痛了万尊,
手里的力道不自觉的夹紧,厉冰洋哇哇的大哭着,脸憋得通红,
终于,哭声偃旗息鼓,厉冰洋好像终于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万尊一皱眉低头查看,然而就是这个间隙,厉君泽冲上前去抢夺自己的女儿。八壹中文網
说时迟那时快,旧在过手焦灼之际,孩子就这样不小心坠落下去,
厉君泽转身一看,即便所有的保镖都已经冲了过来,自己也第一反应就去抱孩子,可是还是太迟了——
孩子就这样在半空中落在了地上——
砰……
夜晚,酒吧。
从医院里出来,身边少了那些啼哭,少了那些傻乎乎的微笑,他浑身的新伤旧伤,就像一只沙漠里的孤狼。
孩子掉在了地上,厉君泽发了疯一样地和他大打出手,他一开始并没有还手,后来和那个男人扭打在一起,竟发现这个学西洋剑法的男人武术竟然一点不在自己之下。
最后,他身上也挂着浓重的伤。
离开医院之前,他听到医生跟厉君泽说那个孩子福大命大并无大碍,他这才放心地离开。
说到放心……
他为什么要放心?
这又不是他的孩子……
呵。
万尊一个人转着手中的酒杯,鸡尾酒的名字叫做古典,大约四十多度,用威士忌调成,口感醇厚苦涩辛辣。
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酒,血迹斑斑的面容上,没有表情,然而背影孤独。
“悠悠!”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就像幻觉一样传入他的耳膜。他一下子被拉进了回忆的沼泽里,
隔着长长的灯光还有街道,他看到马路对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正是青春的少女,穿着简单,头发在头顶上绑成了一个丸子。她正在过马路,匆匆地朝那个喊她的人跑过去。
他眼里闪烁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下去,然后,如同悲哀的灰烬一样化作虚无。
那是一个再频繁不过的女孩,
没有什么特别的,也远没有万攸攸美丽,
但是就听到这恍然相同的两个字,就足够让万尊魂牵梦绕。
就连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滑落在地。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从今天起,他不再找她了。
或许,从今天起,他应该跨入全新的生活了。
准确说,是放她进入全新的生活。
他准备不再用自杀逼她出现,也不再绑架她最好朋友的女儿,他不要再每天看着那个穿着她婚纱的雕塑发呆,也不想再在工作疲惫至极时恍惚间对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说今晚吃什么。
她死了。
彻底的……
不远处,一个没有人看到的暗色角落,有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影正注视着这边他望着对面女孩身影的侧脸。
万攸攸看着他很久很久。
当她看到他听到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乍然抬头,然后整个人陷入巨大的失望之中时,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一个人站在这个最暗最暗的地方,一身黑色的紧身衣。
也就是这一秒钟的晃神,那个吧台上的男人仿佛心电感应般地感受到了异样,
他迅速转头朝那个暗角看来,万攸攸迅速闪身,在他转身之前及时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呼,
好险。
从酒吧离开,她内心的一阵烦闷促使她迫切地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兴许是他刚才的模样出乎她的意料。
两年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原本以为他会意气风发,美女在侧,鲜衣怒马。
却没想到,事实上,他破败地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整个人扭曲得一看就让人不敢靠近,没有保镖也没有助理,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喝酒,但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让人敬而远之。
这里是海豚岛,四周都是大海。
万攸攸心里一片压抑。酒吧后面,没有走多远,就是一层岩石。
岩石下方就是午夜深不可测的大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她一身黑衣,黑色的长发几乎跟黑色的紧身衣融为一体。
女人矫健敏捷纤细的身影屹立在一块石群当中,眺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海面,午夜的大海深不可测,她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东西,“啪”地一声,拢起一团火苗。
女人只是刚点上火准备抽烟,忽然一股遒劲的力道从耳边刮过。
万攸攸立即闪身,身体堪堪避开的地方立即伸出来一个拳头。
打火机和香烟盒都落进了海里,瞬间消失不见。
万攸攸看了一眼掉下去的打火机,很快再次闪身闪躲,然而她刚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上,自己原先所站着的石头已经被男人一脚扫开,
那块石头很快就沉入大海,消失在那一片惊涛拍岸午夜的海洋当中,卷起片片碎裂的浪花。
如此相似的一幕。
如此熟悉的感觉。
还记得多年以前,在她还没有失踪之前,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把祝玥带回家。
她丢下一句“这个女人,她配不上你,“就无情断绝了当时他所谓还在摇篮里的感情,
后来他一个人走到花园里,看到她独自在角落里抽烟。
那时,她见万尊向她走来,少女从身边随手拉出一枝花,把烟头按在花心上,呲呲声响起,大半根烟和开了半分的花一齐瘫倒在花圃上。
少女双手叉腰望着走来的万尊,然后又改成双手环胸,拿下巴对着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万攸攸,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迎面而来却是他的警告,
万攸攸一把探出手就要抓住万尊,万尊像是未卜先知般侧身躲开,然后继续往前走,这原本应有些旖旎的一幕被两人演成武人过招一般。
那时,他们也像今天一样,高手过招。
万攸攸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身前风雨欲来,是滔天囚笼。
身后巨浪拍岸,万丈深渊。
同样,
也只需要一秒,
她就可以纵身跃入身后的海洋,化作一身碎裂的白骨。
万尊没有再前进了。
他就像要把她此时的面容用刀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两年了,两年来一次又一次的魂牵梦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落空,如今人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他却害怕一切会像做梦一样,前进一步,就碎了。
刚刚在酒吧里就感觉到了,一束不同寻常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
她以为自己不会发现,但她低估了这两年来万尊身手的进步。
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够引起他的警惕心。
更何况,还是她。
是她轻敌了。
这一次,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捉住。
“万攸攸。”
一段久长的沉默之后,除了亘古不变的海浪声,男人低沉的嗓音混杂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