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却说：“你是说那个带着儿子来看过敏的家属吗？十分钟前就已经走了。”
万尊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赶上，菲薄的唇紧抿着，声线低沉。
“孩子怎么样？”
“过敏，挺严重的，明天不好的话可能要打静脉输液。”
万尊黑着脸出来，刚想打电话给万攸攸，一个电话却已经打了过来。
“万总，方案您看过了吗？甲方一直在催。”
“稍等。我现在回来。”
万尊挂了电话，最终还是开车回到了公司。他会尽快完成这些事，然后不管多晚都会去守幽别墅找他们。
守幽别墅。
这一夜，万攸攸又是一夜无眠。
其中她可能撑不住眯了一会，也不知道究竟睡没睡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孩子的脸上已经没有那么红了，身上的疹子也好了很多。
万攸攸总算松了一口气，医生说过了，如果能消下来就证明好得差不多了。她赶紧吩咐了佣人还有鸢尾一些注意事项，撑着自己准备去书店。
因为万长生生病，已经好几天没去书店了，她得赶紧回去。
鸢尾看她气色很差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大小姐，您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会撑不住的，要不然在家里睡半天下午再去吧？”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万攸攸身体素质本来是很好的，只是后来生了孩子差了很多，可是她依然还是按照曾经对待自己的那套方式继续生活着。八壹中文網
即便她现在头晕眼花，她也权当是因为睡眠不足，起床给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提神，然后还是打车去了书店。
毕竟很疲劳，开车也不是很安全。
莞香。
一路上，万攸攸都昏昏沉沉，黑咖啡今天的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到了书店，她又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这才觉得稍微清醒了一些。眼睛酸疼得厉害，但还是坚持听完了员工做的各个关于这几天的账目报告和报表。
忙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中午，员工纷纷都去附近的综合体里吃饭了。
万攸攸这才稍微得以休息。
她撑着自己在休息区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然而刚坐下来，就听到侧前方似乎有铅笔摩挲纸面“唰唰唰”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
一张很大的纸板。
准确说，是画板。挡住了后面画画的人的面部和轮廓，露出一截黑色的西装袖子还有画家帽，万攸攸眯了眯眼，就这样把下巴枕在手肘上煞有介事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的画板正对着自己，果然，没过几秒，他放下画板，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这一刻，她确信，这个男人，确实在画她，
她从椅子上坐直身体。
“请问，您是哪位？”
谁知道，如今万长生病好了，万攸攸却彻底病倒了。
柳尔虽然在书店里已经观察她有一段时间，但是今天毕竟是第一天当面跟万攸攸产生交流，对于这个女人，他的了解也十分有限，当医生问起她最近的生活状态时，他也答不出个所以然。
柳尔看到万攸攸病历上的名字，仔细拿着病历卡。
“原来你叫万攸攸啊，好听。”
万攸攸此时头晕目眩，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她刚刚给鸢尾打了电话，此时鸢尾应该就在过来的路上。
“大小姐！”
果然，下一秒鸢尾就推开门进来了。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就是家属对吧，跟我一起过来一下。”
“好，好。”
鸢尾连忙答应着，然后就跟着医生出去了。
临走前鸢尾还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女人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一个带着画家帽的年轻男孩斜斜依靠着桌子。
鸢尾没有见过他，不过也被他清澈精致的长相所惊讶。
“你去吧，没事。”
“好。”她回答万攸攸。
可能是书店里的哪个员工吧，她也没多想，直接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万攸攸和柳尔两个人。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不过我的佣人已经过来了，你先回去吧。”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让他撞了一鼻子灰。
柳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
“我是美院的在读学生，如果有机会，让我给你画肖像画，免费。”
“谢谢，不需要。”
柳尔：……
她特么能再冷酷一点么？
他好歹也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当年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去老师最喜欢的鬼才小艺术家好吧，全校有多少女学生梦寐以求让他给她们画肖像画，结果这个女人就跟拒绝推销一样说“不需要”？
“总会有需要的。”
柳尔说着，然后把名片就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站直身体，离开病房。
万攸攸看着他离开，谁知，眼看他脚刚要踩出去，这个人又回头了。
“明天你会去书店吗，我每天都去等你。”
“……你随便。”
服了。
万攸攸说完就不打算再理他盖上被子躺了下去，她也不知道柳尔什么时候走的，在医院里躺了半天，输了液，鸢尾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就跟鸢尾一起回守幽别墅了。
别墅里今天一下子炖了好多补品，从万攸攸回到家开始，鸢尾就忙前忙后开始张罗。
“医生说大小姐是身子太疲惫太虚了，这几天得好好休息好好补补。”
佣人们按照万攸攸的口味既是准备补汤的又是准备灵芝茶的，总之这一天万攸攸很困，基本上整天都在睡，除了晚上陪长生玩了一会，剩下的时候她都瘫在床上，也没有再想万尊和姜飞薇的事情。
纵然那天送完长生去医院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万攸攸找过万尊，万尊当时好像不在，在开会，她又问了秘书处万尊前夜是否去医院找过她和儿子，秘书处也说没有，说总裁一直都在办公室，万尊对万长生病情的不上心让她很不是滋味，但现在重要的是长生也好了，这些事情也只能顺其自然。
也许，他们真的都成了过去。
之前好不容易有点和好的迹象，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万攸攸休息了一天，精神好了很多。
第二天她还是起床准备去书店。
谁知书店刚开门，柳尔就已经坐在了昨天相同的位置上。
而昨天的那个画板，今天他又带过来了。
万攸攸因为生病，气色不是很好，但是涂了砖红色系的口红，还是把脸上的苍白压了下去。这样的红色系口红衬托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美艳的感觉，又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气场很强。相比之下柳尔的打扮轻松随性，但很有格调。
“今天真的来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万攸攸深吸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对他说。
“柳尔，如果你是来看书的，那你在这里看多久都没关系，但如果你是来干别的，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请把位子让给更需要的人。”
莞香书店生意一直不错，这几天还有走高的迹象。
休息读书区的座位一直很紧俏，好多读者来了都没有椅子坐。所以这个男的非要坐在这里又是一副要画她的架势，让她很头疼。
而柳尔又像没听到一样。深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
“我在这里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店的。”
“不是，你这人……”
“对了，身为一个美术生，我想问你这些书你有没有的卖。”
柳尔赶在万攸攸发脾气之前率先引开了话题，他一直保持着笑，但能够感觉到他的笑容也不是不无城府，更多的而是一种对她的打量，仿佛每一眼都想看穿她，对她的兴趣毫不掩饰。
万攸攸皱眉。
“书店里有索引。”
“我知道，不过我听说这里的书都是你自己亲自跑各个国家买来的，不得不说，你的品味真的很好，很多很小众的书都可以找到，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你也是学美术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书很难买，但也是时下美院比较推崇的几款著作，在港市需求很高，你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