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玥流云听着父皇的教导,自然是恭谨地承认错误。父子俩温情脉脉地话着家常。
楼上,凤倾怜依靠在扶梯拐角处,眼底充满了对皇帝的鄙夷。
皇帝任何场合都表现得爱极了皇后,结果却又私下宠幸穆朝云,还纳了那么多宫妃,沾染了那么多的女人。
真是个大猪蹄子!
而北玥流云日后真的如他所愿得到天下,是不是也会变成他爹一样的大猪蹄子?
凤倾怜眉心微皱,忽然觉得那个样子的北玥流云她一定无法接受。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衣柜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凤倾怜走到衣柜前,拍了拍门,低声劝道:“国师别动,小心楼下皇帝听见。”
穆朝云藏在柜子里,发髻凌乱,脸色仓皇。
逼仄的空间让她几乎窒息,她却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只要一动,柜子就嘎吱嘎吱地乱响。银雪郡王向来不爱奢侈,这房间的家具也都旧了。这个柜子竟然是最旧的,放了个人之后几乎承受不住重量,快要散架。
当时她心慌意乱的,鬼戎公主指着柜子让她赶紧躲进柜子里,她想也没想便躲进去了。现在透过柜门缝隙看着整个房间,其实有很多更宽敞更隐秘的地方可以藏身。
这个该死的凤倾怜,一定是故意的!
她一定是听到了她喜欢她的丈夫,所以才会让她难堪。
她竟然敢给她堂堂国师穿小鞋,一点都不顾及她国师的身份!
真是嫌命太长了!
穆朝云心底都是压抑的愤怒,几乎咬牙切齿了,这让她端庄温柔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她并不知道,是她先招惹别人的夫君,有错在先。
不管怎样,穆朝云已经在凤倾怜心里有了定论。
在凤倾怜眼底,这个女国师啊,德不配才!
楼下皇帝问了北玥流云的近况,问了他什么时候上朝,北玥流云一一答复,皇帝环顾四周,觉得自己最宠爱的皇子生活太简朴了,便吩咐太监总管为银雪郡王多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便施施然离去了。
皇帝似乎只是来看儿子一眼,和穆朝云并没有任何关系。
凤倾怜视线扫着藏着穆朝云的柜子,心底越发地好笑,就让这大国师在柜子里再待一会儿好了。
她想到此,拉过床单盖住柜子,遮住了柜子的缝隙,也阻挡了穆朝云的视线。然后拿了一把大铁索,咔嚓一声,把柜门锁上了。
穆朝云有些恼怒:“你干嘛遮住柜门,还锁住了?”
凤倾怜有些委屈:“国师息怒!倾怜这么做是为了帮国师更好地藏起来。柜子缝隙这么大,难免不让人好奇里面是不是藏了人。我担心被人看到打开柜门,所以上了一把锁。国师快藏好吧,皇帝似乎要上楼了……”
穆朝云便胆战心惊地不再做声,简直是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凤倾怜嘴角的笑弧越发大了,然后身子故意一软,便倒在地板上。
柜子里的穆朝云嗓音发颤地问:“公主,你怎么了?外面事情结束了吗?皇上他走了?”
穆朝云藏在柜子里,听不清外面的动静,而凤倾怜似乎跌倒了,然后便没声音了,难道这个女人病情发作,晕了过去?
穆朝云心里思忖着,这个鬼戎公主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真心帮她还是故意把她锁在柜子里。
她很想踹开柜门出去,可是一想到楼下的皇帝,便失去了踹开柜门的勇气,简直是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北玥流云送走父皇,便上了楼,正看到凤倾怜盘腿坐在地板上,眼睛睇着柜门的方向,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惊魂的冷笑。
这一丝冷笑挂在她绝艳的脸颊上,蓦的让人发寒。
她如果想惩治一个人,肯定是这种表情。
仿佛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的王妃,不是一般人。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鬼戎公主,究竟是谁?
他心里越发地好奇了。他的王妃身上似乎有挖掘不尽的秘密,吸引着他一点一点地探索,并乐此不疲。
发现北玥流云上了楼,凤倾怜立刻收回那冷冷的视线,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北玥流云怎么会不知道,国师已经被这个女人锁进柜子里了?
而她一定是故意报复穆朝云,所以才会这么干的吧。
北玥流云摇摇头,有些好笑,不过她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他?
她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想到此,北玥流云心底多了一丝感动。就好像自己的一厢情愿,终于得到了回应。
不过,穆朝云是国师,是父皇看重的人,他还是不想得罪她,便走过去想要打开柜门,把她放出来。
凤倾怜狠狠瞪了一眼北玥流云,用唇语说道:“先抱我一下。”
北玥流云一愕。
紧接着一贯淡漠的脸上多了一丝复杂的表情,看起来似喜非喜,似笑非笑。
北玥流云并没立刻过去抱她,反而用唇语反问:“为何要本王抱你?”
现在是撒娇的时候么?
凤倾怜捂着胸口,眉心紧促,用口型表述:“我伤口又痛了,站不起来了!”
北玥流云哪里看不出她在假装?唇角勾起一抹无奈,便走过去,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横抱起来,薄唇故意贴住她的耳:“本王送爱妃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凤倾怜只觉得他床上二字咬字格外的重,听的她又开始想入非非了。便也报复似地贴着他的耳朵,呢喃道:“抱我下楼。”
女人吐气如兰,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这甘甜的气息蛊惑。
北玥流云心底有些异样。
她是不是曾经也对着她的师父君无垢这么贴近着说过话?
银雪郡王虽然极力用冷漠来掩饰他的醋意,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无时无刻都会因为她和他师傅之间的事而失态……
“快点啊。”凤倾怜忍不住耳语催促,发现男人发愣,便手指摸到男人的腰间,捏住那紧实的肌肉,旋转了一个九十度。
醒醒吧,我的郡王!
北玥流云腰间剧痛,瞳仁紧缩。
这是第一次被女人给修理。
连母后都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甩出去要出人命,他一定把她扔了出去。
北玥流云只觉得自己被这女人调戏了。
而她的态度越玩世不恭,他的心里就越生气。
他压抑地用唇语道:“你放手。”
凤倾怜捏住他腰上的肉,偏偏不放。
他冷笑一声,忽然低垂脸,薄唇含住女人圆润的耳垂。
凤倾怜感受着耳朵那轻轻细细、水水润润的触感,羞得满脸通红,立刻就放了手。
他眉眼似笑非笑,似冷乍暖,似怒非怒,作势要继续亲下去,凤倾怜吓坏了,为了表示歉意,她手心揉了揉男人的腰间,柔声求饶:“殿下,我认错了……行不行?”
北玥流云听见女人求饶,这才神色缓和。
能让她跪下唱征服,绝对可以满足他男人的尊严。
不管脸上怎么不悦,他依旧冷着脸横抱着她下了楼。
他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国师被遗忘在了楼上。
而国师穆朝云藏在柜子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也看不见,只以为皇帝还在楼下,所以动也不敢动。
可是柜子空气稀薄,大国师穆朝云不久便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如果不是凤倾怜后来想起来让穆七去把国师从柜子里放出来,恐怕她就闷死在柜子里了。
这一天是国师穆朝云此生不愿提及的噩梦,也是她恨死凤倾怜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而此刻的凤倾怜心思已经不在穆朝云这个勾引她夫君的女人身上了,她此刻已经哄着北玥流云带她去了王府暗牢。
她得想办法把碧奴她们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