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凤倾怜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握紧皇后的手,皇后的手真凉,看来皇后说的是真的了。
这个未央宫的深处,真的藏着一位和皇后长相差不多的妖异女人,还长着一双紫眸。
她颤声问道:“殿下的生母竟然是一只狐?”
“是……”皇后的目光恍惚,有些淡漫的遥远:“当年,我从东北被劫掠进宫,被迫和心爱之人分离,哭了足足一个月,一直不愿意委身皇帝。后来我被下了光耀藤,昏过去了。
我的管狐对我很忠诚,知道我心有所爱,便自告奋勇帮我解决危机。
那一夜,她化为我的样子,替我和皇帝春宵一度,也就是那一夜,她怀上了皇子……
皇帝一直以为我心里有他,很感激我为他诞下流云和流星,却不知这两个儿子只是我借我管狐的身体做的局。
我,我本有爱的男人,嫁给皇帝已经是背叛那人,所以我很坚决不要生皇帝的孩子……”
凤倾怜听到这里,竟然有些佩服皇后,皇后竟然和她性格相似,都是不愿用孩子来捆绑自己。
皇后对爱情很忠贞。
凤倾怜不由对皇后多了一丝敬服。
说到这里,皇后的神情有些复杂:“虽然流云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直都在抚养他。为了保护他免于被故皇后所害,几乎耗尽心血。
我一直骗流云他是正常的孩子,还告诉他,他的身体之所以出现妖化的情况,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受伤快要死了,幸好被一个修神的狐族所救,吞了那人的狐丹,所以才会幻化为狐。
可是他的确吞过一条九尾天狐的狐丹,但是实际上他的亲生母亲便是九尾白狐,所以他本身就是半人半狐……
他的身世是我最大的秘密,我辛苦隐瞒了二十余年……为了掩盖他身体的秘密,我教他用身体当容器驯养管狐,为的就是遮住他身体狐族的味道……”
凤倾怜终于明白北玥流云和六尾玄狐的关系了。
原来,他驯养六尾玄狐,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半人半狐的秘密。
皇后接着道:“那日,你看到了流云的生母,我便有些不淡定了。这是我掩盖二十多年的秘密,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让皇帝知道了,他一定会雷霆暴怒,我也会因为欺君之罪连累我的母族,更会连累流云还有你遭遇杀身之祸……
而你当时和流云不愿意圆房,我不确定你和他之间的信任和感情,很害怕你会泄露这个秘密,所以才要用仗责让你长点记性。
我想警告你不要试图探寻流云生母的秘密,二则也是做给皇帝看,让皇帝明白,我作为你的姨母,会好好教育你对待夫君。
我消去你的内功,其实也是做给皇帝看,让他不要插手,更不要像当年对我一样给你种下光耀藤。可是你依旧被种了光耀藤,和当年皇帝为我种下的那种蛊毒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皇后的眼底多了一丝歉意。
凤倾怜有些委屈:“我一直很信任皇后,信任你们。我断然不会泄露流云的秘密。只是……您消去我的内功,他的父皇又为我植入光耀藤,你们所有人根本没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或许这些事情北玥流云也是默许的吧……”
她没有对不起北玥流云,而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他甚至对她用强……
“倾怜,这一切都是我和皇帝的错,跟流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事前真的不知道。方才就在这未央宫里,也就一炷香之前,流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还给我看了这个东西……”
皇后把一块白色的方巾从软塌下面的暗格里拿出来,展开给凤倾怜看:“看到你们已经圆房,我的心愿便了了。如果你们早点圆房,也不至于会发生这么多事端……”
凤倾怜盯着皇后手里的帕子,脸色一红。
因为这帕子展开后,竟然染了一抹鲜红色血迹,如今已经变成了暗红。
这分明是圆房之夜她身上的血。
凤倾怜脸色羞恼。那一夜是她想忽略的噩梦。
她已经把那一夜翻篇了,可是皇后怎么又提起?
皇后安抚地拍了拍凤倾怜的手:“你莫恼。是我逼问他,他才告诉我的。可是我不相信,非要他拿出你们圆房的证据,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藏在怀中的帕子给我看……”
凤倾怜脸色更是羞愤了。
他竟然把染血的帕子藏在怀中?!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又不知道皇后会今夜让他呈上圆房的证据。
他一定是早就把那帕子藏在怀中,所以才被皇后逮了个正着。
啊!那个混蛋!怎么跟小偷一样。
他偷了她的贞洁的证明!
凤倾怜本来对他充满了恨意和恼意,现在羞耻的情绪已经大过恨意了……
“倾怜,我今夜喊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最重要的是,我想请你善待流云。我看得出,他已经喜欢上了你。
流云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养恩大于生恩,在我看来,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为了他,才会把你从鬼戎接来。这一点我和皇帝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我们做父母的的,都希望儿子过得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看在姨妈对你推心置腹的份上,你一定要原谅姨妈,以后要善待流云……”
“长辈的苦心,倾怜铭记在心。”凤倾怜恭谨地答复,但是心底却渐渐涌起嘲讽。
如果他不知道光耀藤的事情,她尚且可以原谅,但是如果他父皇做的事情是他默许的,又叫她如何原谅?
而皇后派陈嬷嬷等在勤政殿,分明早就知道皇帝正对她下那种邪恶的蛊毒,可是皇后没有闯进去救她。
原来,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为她不顾一切!
那个哪怕抛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她安全无忧的人,或许只剩下锦辰也就是段夜凰了。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为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感觉不值。
藏在她身体里的光耀藤更让她想起来便觉得难过。
——
告别皇后,凤倾怜在皇后期待又忐忑的目光里缓缓地走出未央宫。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染血的方巾,默默地垂着头。
皇后把她和北玥流云身家秘密都告诉了她,她却一点都不想听。
听得宫中秘密越多,被人猜忌的可能就越多,以后或许麻烦就会越多,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死的越惨。
忽然耳边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四匹马拉动的马车在她面前稳稳停住。
能以马车之礼出入宫门的人必然是王侯以上的人物。
而这辆马车她再熟悉不过,正是银雪郡王府的马车。
没想到,她在听皇后唠叨的时候,北玥流云一直在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