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汀雨被吓得魂都没了，刚尖叫了一声，就被这个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小雨，你还真是有本事啊。”贺澜时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鬼魅般凑过来，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居然一不小心就让你跑得这么远，我真是小看你了。”
沈汀雨呜呜挣扎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后视镜中的贺澜时。
他除了声音像鬼魅，人也跟鬼差不多。
面无血色，脸色惨白到不行，头发凌乱。
看她的眼神偏执又疯狂。
仔细闻，车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汀雨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追过来的。
贺澜时捂着她嘴的手慢慢往下，移到她的纤细的脖子上，牢牢地箍住。
“真好，你又在我的手里了。”
沈汀雨轻轻喘着气，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挣扎就会被贺澜时掐死。
她的脑袋贴在车座椅上，动弹不得。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是不行了吗？”
怎么还能追得上来？
贺澜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快不行了？”
沈汀雨清晰地记起，满床的血迹，深深的伤口，越来越弱的呼吸声，哪哪都暗示着贺澜时快不行了。怎么一转眼，他就跟满血复活了一样呢？
贺澜时似乎是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蛋，用手背细细地着魔般地摩挲着她的肌肤，“小雨，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多给我几刀？”
是。沈汀雨腹诽道。
就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她没说话，只是猛不丁地，在后视镜中和贺澜时的眼神对上。
也许是她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中所想，贺澜时握住她脖子的手愈加收紧。
贺澜时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他看着脸色虚弱到不行，就要晕过去一样，但是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却依然是那么有力，似乎轻轻一折，就能将她的脖子折断。
沈汀雨渐渐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不死心地挣扎着问，“你现在是想把我掐死吗？因为我捅了你一刀，你就记仇了？你别忘了，贺澜时，是你自己把刀递到我的手里的，是你自己愿意让我杀你的。”
“我怎么会记恨你呢，小雨？”贺澜时用一种不可置信的音调说着，“但是我也说了，你要是杀了我，才能有自由，没有杀掉我，我就永远不会放过你，你这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贺澜时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低下头咳嗽起来，一只手收回去捂自己的腹部。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充斥着满眼的血。
“好了，玩够了。”他的声音像毒蛇般响起，“乖乖跟我回去吧。”
沈汀雨看明白了，贺澜时虽然没死，但他身上的伤不是假的。
如果再让她逮到机会，给他补一刀，那就好了。
“小雨，在想什么呢？”贺澜时再次收紧手指，“别想东想西了，没用的，再砍我几刀，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没有。”沈汀雨尽量冷静地说道，发动车子，慢慢地开车上路。
“掉头，回去。你记得路的吧？”
“记得。”沈汀雨表面上听话到不行，让掉头就掉头，让往回开就往回开。
“真乖，小雨，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别怕，你知道，回去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我爱你嘛。”
“当然，一点惩罚是少不了的，一点点而已。”
“不过说不定，你会喜欢我给你的惩罚呢。”
沈汀雨不动声色地开着车，不管贺澜时在后面讲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她脑中迅速思考，该用什么办法脱身。
她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房子里面去。
现在，她要对付的是半死不活的贺澜时一个人，回到那个屋子里，到时候看着她的人，一定会比之前多很多。
在回去的路上，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解决掉贺澜时。
不管什么方法。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车子开过一座桥的时候。
贺澜时看着桥下的流水，突然笑着讲起了顾擎白。
“不知道顾总现在怎么样了呢。”
“在海里这么久了，应该已经面目全非了吧。”
“虽然小雨想要我的命，但我只要能比顾擎白死得晚，我就赢了。”
贺澜时讲得开心，沈汀雨突然受了刺激一样，方向盘一打，朝着桥下就冲了过去。
她大喊一声，“去死吧，贺澜狗！”
“你疯了吗，小雨？你也可能会死的。”
贺澜时瞪大了眼睛，面容扭曲，他的声音有一点点的颤抖，话语中对沈汀雨的担忧反而还多一点。
“只要能让你去死，我有什么关系呢？”沈汀雨下定了决心。
她要跟贺澜时同归于尽。她能不能从入水的车子中逃出来不重要，只要虚弱的贺澜时逃不来就行。
顾擎白就是死在水里的，那么贺澜时也该承受一遍同样的痛苦。
车子撞入水中的那一刻，迎面而来极大的冲击力。
哪怕沈汀雨系着安全带，也被这猛烈的撞击，冲撞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只觉得四肢被撕扯得疼痛，整个人都要裂开。
贺澜时闭着眼睛，在后座摇摇晃晃，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迅速下沉的车子里开始进水了。
沈汀雨试图打开车门，可是徒劳无功，外面的水压已经太强了。
她看着慢慢渗进来的水越升越高，知道自己可能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车厢内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沈汀雨想着小玫瑰，眼皮沉沉的。
她真的好想她的女儿。
她可爱又可怜的女儿。
她也好想顾擎白。
深深爱着她，却又常惹她生气的顾擎白。
大概是临死前的幻觉吧，沈汀雨恍恍惚惚中看见，波光粼粼的水中，顾擎白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向她游了过来。
他来接她去另一个世界了吗？
......
“小雨，醒醒。”
沈汀雨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好像还有人在轻拍她的脸。
她费力睁开眼睛一看，顾擎白的脸漂浮在她上方。
“我们在天堂吗？”沈汀雨问。
“不，”她听到顾擎白笑着讲，“我们还在地球。”
顾擎白拉着沈汀雨坐起来。
沈汀雨这才发现，这里是刚刚落水的桥下河流的岸边，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湿淋淋的，
“你是游过来的？”沈汀雨傻傻地问他，“从滨市的海一直游到b国的海来？”
“傻瓜。”顾擎白笑得喘不过气来。
沈汀雨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顾擎白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扑过来，抱着傻乎乎的沈汀雨就是一个猛亲。
亲她不肯闭上的唇，亲她湿漉漉的脸颊，亲她泡过水冰冰凉凉的发肤。
从她的额头到她的脖子，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他都啃了个遍。
沈汀雨随便他亲，她的脑袋还是糊涂的，她依然不敢置信，顾擎白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狠狠地亲完一顿之后，两人就坐在水边的草地，看远处的水平面上，慢慢出现明亮的橙红色。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