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年轻女孩极为清秀，满头的长发被水打湿贴在脸侧和身前，但是女孩充满自信地抬着脸，胸脯微微挺起。
虽然只有13岁的身体格外瘦弱，但也显出一种凤立鸡群的傲人姿态。尤其是那两粒黑晶晶的眼珠，更像是落在青枝上的两只小鸳鸯，落在了拍摄者的脸上，勾魂摄魄。
对！就是这种勾魂摄魄的感觉！
冯哲宏坐在沙发上，盯着这张照片，这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和刚才见到儿子的女家教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是冯哲宏六年前去福利院偷拍女孩照片时，让自己内心震撼的眼神。
他当时以为女孩看到了他，却发现她依旧欢乐地洗着澡，满脸的清纯与雅嫩。
那时程启召不知道从白因集团获得了什么情报，连夜让他跑到这个偏僻的福利院，去寻找一个刚出生不久即被抛弃在福利院的女孩。
冯哲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而且拍出了堪比世界级水准的摄影作品——这是他拍了这么多女人后最得意的一张。
冯哲宏的目光，慢慢从照片中女孩的凝视中拔出，他记得这个女孩叫思朵。
如今的那个女家教，诗玥，和照片中的孩子不论从身材、发型、神态上都没有相似的地方，但是那对眸子，那种眼神，他过了半辈子，只见过两次。
世上的事，太巧了！
冯哲宏冷笑了一下，也认为这是个巧合，诗玥只是碰巧有了和思朵一样的眼睛。
他现在只是希望文杰能够好好学习，在家教的帮助下，考上一个好大学。
不过，冯文杰那帮狐朋狗友们，可就不这么想了。
这个女家教，明显把文杰从他们的圈子里拉了出去。
这不，几个小太妹正在学校的看台上缠着他，娇声嗲气地说杰哥抛弃了她们。以前对她们左拥右抱的杰哥，如今和一只孤零零的山羊一样，碰都不碰他们一下。
正当这帮男男女女们有说有笑地互相揶揄的时候，一个男孩吹了一声口哨，向远处努了努嘴，大家谁都不说话了。
思朵优雅地向他们这边走来，阳光照在她的后背上，扩散出神圣的光晕，男生女生都看傻了。
冯文杰的嘴角微微翘起，自鸣得意的神态溢于言表。随着思朵走进，冯文杰快速地跳下看台，上去迎接。
“这是我的老师！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学习，你们也要！”他转过身子，望向看台，骄傲地喊着。
看台上的男女一片大笑，一个男孩喊道：“杰哥，把这马子借我玩两天，我也会好好学习！”
冯文杰眼中顿时射出凶狠的光，一字一句道：“你他妈再敢说一句侮辱我老师的话，我把你舌头剁了！”
那男孩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
看台上鸦雀无声。
冯文杰瞪了一眼他们，望向思朵，看到她眉心微蹙，急忙解释：“老师，对不起。他们说脏话已经习惯了，我回头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思朵生气的表情稍稍舒缓，叹气道：“文杰，建议你以后还是以学习为重。”
冯文杰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号召力。
当他组织这帮不学无术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那是相当容易，但是让他们改娼从良，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暗自摇了摇头，说道：“老师，我们走吧。今天不该让你来找我。”
“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思朵现在笑靥如花，看得冯文杰感到浑身的温暖，“你现在学习确实有进步了，所以按照约定，我也过来见你的朋友。”
冯文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以后好好劝劝他们。咱们回家吧，今天还有很多内容要学。”
其实学习在怎么有动力，也是见苦差事，需要持续的付出和坚定的毅力。
今天的内容有些难度，冯文杰学了一个小时候，感到脑子沉闷，有如一团浆糊。他看了看陪在身边的思朵，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苦笑道：“老师，我们休息十分钟，好吗？”
看到思朵今天好像也有点疲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禁不住问道：“老师，你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思朵有些心不在焉，“就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
思朵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告诉文杰，她在示范大学的时候，为了更好地帮助他，向周围的老师和同学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背景。
尤其是关于他的父亲冯哲宏，听说也经营了很多非法勾当，还涉及了一些拐卖和诱骗年轻女孩子从事不正当行业。
“这些你都知道吗？”思朵问道。
“老师，”冯文杰低下了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爸做了很多违法勾当，有的时候我也特别恨他，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都是挣钱的手段，也没有什么错误。况且他还是我爸。”
思朵温柔地劝导：“你爸怎么样，你的周围那些朋友怎么样，都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和世界观。在你长大后，回首往事的时候，发现你现在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情，都是不会让你良心受到谴责的事情，那你就算走对了。”
听着思朵柔软的声音，冯文杰都快醉了，赶紧发誓道：“老师，我听你的，我一定会做一个正直的人！”
思朵虚弱地笑了笑，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有些发青：“文杰，我……我去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思朵扶着墙壁，坐到了沙发上，脸色苍白。
冯文杰吓了一跳，赶紧关心道：“老师，你怎么了？”
眼前的思朵，不再是之前灵动光润的水蜜桃，而突然变成了一株失去水分在寒风中飘摇的小金菊。
冯文杰的眼圈有点发红。
虚弱的声音从思朵已经有些发紫的嘴唇中传来：“文杰，老师……老师突然来例假了。今天没有带卫生巾了，楼下有个小超市，你能帮我买两包上来吗？”
冯文杰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虽然他知道女同学有例假的，但是从来没有给别人买过卫生巾。尤其是给自己的漂亮女老师买。
但是，这种事情，只是想想，都兴奋不已。只见他满嘴答应，拿上钱包就冲了出去。
等冯文杰一走，正在沙发上软软靠着的思朵，眼中闪过一抹红光，蹭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从冯文杰的书包里拿出家门钥匙，然后用手机扫描，进行三维建模。
之后，她又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一个工具箱，在门口、楼上楼下的各处接线盒和电话中，放置了单学恺给她的最新窃听芯片。
另外，她在屋中搜寻了一番，找到了无线路由器，将一个数据截获模块安装在里面，这样从外界就可以窃取到冯哲宏以后的所有数据信息。
思朵知道，从冯文杰离开到回来，只有15分钟的时间，所以她在学校的时候，在单学恺的耐心指导下，就已经模拟了一次所有的设备拆卸与安装。
即使这样，她还是神经紧绷，心跳加速，手心发汗，着急的有两次差点没有拧上螺丝。
正在关闭无线路由器的时候，冯文杰回来了，到自己屋中没有发现思朵，就开始喊她。思朵无处可藏，急中生智下，转身躲进了一个卫生间里，向外叫道：“文杰，我在这里。”
听到冯文杰噔噔跑过来的声音，她虚弱地说道：“文杰，你能把卫生巾帮我放到门口吗？”
女人这个时候，总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思朵今天早早结束了对冯文杰的功课辅导，让他继续在家中自学。
回家的路上，思朵接到了单学恺的电话。
“思朵，你身体怎么样了？”
思朵感到一丝疲惫，但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还是蛮舒畅的：“学恺，我只是有些累，没事。”
“你可真是的，非得选这个时候行动。回家记得用暖水袋暖暖肚子！”
“哎？你怎么知道我来例假了？”思朵记得自己没有给他说过。
“我让你安装在网络路由器中的数据截取装置，也可以直接获得窃听装置的信号反馈。所以我听到了后面你和冯文杰的对话。”
思朵有些脸红，以前没有给学恺说过例假的事情呢。
但是她现在心情大好，调侃道：“学恺哥，谢谢你的关心。你要是在就好了，就有人给我买……了。”
“……”
思朵又想到一件事，忙问：“刚才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不用在他家附近监听了？所有的监听都通过网络直接传送？”八壹中文網
“是的。现在技术都发达了，这样我们很方便监听，而且可以实时大数据分析。”
“太好喽！”
思朵挂上电话，疲惫的身体下，那颗心却感到了温暖。
因为有单学恺，不论她走到哪里，知道总有一个人在关心着你。这是一个很真实的人，他的语言是真实的，动作是真实的，关心的话也是真实的。
最重要的是，当想见到他的时候，思朵可以很快地就见到。这种感觉，她以前可能习以为常了，现在才感到是多么的稀缺。
路边的摊位上飘来阵阵香气，那是串串香特有的味道，也是她和单学恺在一起的味道。
思朵情不自禁地走到摊位旁，点了几份串串香，坐在那里尽情吃了起来。那份淋漓尽致的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热腾腾的烟雾中，单学恺的面容淡淡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