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天,李寡妇依旧音讯全无,她家的房子被村长上了锁,老杨头倒很实诚,自从在白家吃了一顿饭,便每天跟着白启早出晚归,不过提了个要求,白家管他一日三餐,舟曲村的学堂也跟着开学了。
“镇上铺子开起来了,现在日子好过,去买布料的人也多了。”
白辛又来了,不过这次苏倩儿没跟着,只带来小儿子东贵,拎着大包小包进了白家的门。
“你们日子过得好就行,不用惦记我,家里都好。”
“娘,上次的事您别生气,倩儿被家里惯坏了,但她的心是好的,您看,她特意选了两块布,让司冰和司乔做件新衣裳。”白启把两块颜色亮丽的花布递给白氏。
“只要你日子过得顺心,娘就没什么可挑的,怎么没带东福来?抽空就带他们来乡下住几天,虽然不姓白,也是我孙子。”
白辛脸一红,他不只做了倒插门女婿,生的孩子还随了岳父的姓,这也是母亲一直不肯原谅他的原因。
“怎么没看到司冰和司乔?我还带了些小玩意给她们。”
“去学堂读书了,司明也跟着去了,本想让云锦也去,那孩子说什么都不肯。”
“读书?司明和司冰这么大还去学堂?”
白辛愣了一下,鲁国重文,每个村子都会派先生,三年大旱,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谁还有心读书?许多先生都回了京都,司乔去学堂没什么可惊讶的,司明成了亲,司冰又订了亲,前几年家穷没去,如今大了倒去了。
“地里的活有老杨帮衬着,你大嫂和云锦也能搭把手,让他们学些东西也好,省得成了睁眼瞎,去镇上卖个东西都不会算账。”
“娘,我们铺子缺人手,倩儿特别喜欢司冰,不如让她跟着我们长长见识吧?反正镇上离家又近,工钱也不会短了她的,咱们白家的女儿,也该出息出息了。”
白氏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辛一眼,二儿子心眼多,自从成了亲几年都不回家,上次回来就要带司冰走,这次又说这样的话,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那铺子生意真的好?可雇了伙计?”
“才开起来,东福留在岳父家启蒙,我偶尔还要回县城,倩儿带着东贵又要看铺子,有时真忙不过来,我看司冰长的水灵又聪明,让她跟着倩儿学着管账,学到手也是本事,就是嫁到宋家,也被人高看一眼不是?”
“既然缺人,不如让司明和云锦去吧,他们两个年纪大,也肯吃苦,至于司冰,她才去学堂,等学好了再去管帐,哪有大字不识一个,去了就管铺子的?”
“司明……我们开的是布庄,他一个毛头小子去能做什么?云锦是个乡下丫头,从前家里日子就紧巴,哪见过什么大世面?”
“你当初也是去布庄帮忙,才认识你媳妇的,咱们司明经常跟你大哥去镇上卖东西,现在可精明了不少,云锦更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我看她比司冰那丫头强多了,行了,反正都是雇人,就让他们两个去吧,等司冰学了几个字,再送她去镇上。”
白辛张了张嘴,那算命的说白家有女,贵不可言,身边的人都会跟着富贵延绵,一飞冲天,他才肯和倩儿低下头接司冰过去,没想到母亲说什么都不放,不过娘既然这么说了,随便找个错儿让司明两口子回来,司冰还不是乖乖握在他们手里?
“你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和我说话?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躲着?”
白司乔说是来念书,学了几日,就开始打哈欠,郎先生摇头晃脑读书的样子,宛如唱了催眠曲,听的白司乔头晕脑胀,每次来打个照面就跑,郎先生管了几日,发现她不怎么学,却也都答得上来,知道白家宝贝这个小女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青青垂柳,树荫下坐着两个孩子,薄玉珩也是不读书的,他穿着一身墨绿色衣裳,白司乔穿着一身红色的褂子,白司乔瞪着眼睛,薄玉珩垂着头。
“给你一个好东西,吃了你肯定就会喜欢我了。”
白司乔假装翻了翻书包,从空间里拿出两枚蜜桔,用小手托着送到薄玉珩眼前。
“这是蜜桔,可甜了。”
薄玉珩小心翼翼的伸手接了,看着金灿灿的果子,拿起一枚送到嘴边。
“不是这样吃,要剥开外皮,里面的果肉才可以吃,桔子皮还可以泡茶,口感很好的。”
白司乔拿起一枚蜜桔,剥了皮递给薄玉珩,薄玉珩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似乎有一道甘露从喉咙滑到肚子里,他的嗓子也跟着舒服了不少,忍不住咳了一下。
“好吃吗?以后每天我都带给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看起来瘦瘦的?秋容婆婆说你今年八岁,个子却和我差不多……”
薄玉珩突然沉下脸,把手里的蜜桔塞给白司乔,噔噔噔跑进了院子,砰的一声关上门。
“这个别扭孩子,不爱说话就算了,脾气还不好,若不是我认准了你,才懒得理你。”
白司乔跺了跺脚,嘟起小嘴,院子里传来朗朗读书声,白司乔却顺着羊肠小路向山上走去。
“还是温泉舒服,我发现每次泡过温泉都想睡觉,醒了就会神清气爽,莫非这温泉也和我空间的泉水一样,都是灵泉?”
白司乔懒洋洋的坐在石头上,小脚踢着水,汩汩的泉眼处放着一只竹编的背篓,里面装着十几个野鸡蛋,温泉蛋好吃,她每次都会带两个给祖母。
“我遇见了一个故人,但是他不认识我,也从来不说话,我以为他是个哑巴,秋容婆婆说他只是病了,我想让他的病好起来,自从到这儿,我知道祖母、爹娘,还有大哥和二姐都是疼我的,但是在我心里,自己始终是个外人,小白,有什么法子能让玉珩的身体好起来呢?”
白司乔每次来,白虎都要乖乖的趴在一旁听她唠叨,它轻蔑地看了白司乔一眼,起身走了,白司乔用手托着香腮,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完全没发现白虎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