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将整个三河镇都蒙在朦胧的轻纱薄绡里,显得飘渺、神秘而绮丽。
出早摊的人开始挑着担子游走在大街小巷,几家店铺也陆续打开了门,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易方轩看了看天,不得不留下两个人,其余的回了易府。
“蒲团下的密室!齐家还真是狡猾,冰火,叫人再做点心送去,我就不信她们不吃!”
“是,老爷。”
易方轩揉了揉太阳穴,小女儿已经失踪三天了,现在连夫人都进了齐府,鹦鹉的话他自然相信,却没有办法冒然进入佛堂。
“老二,听说司乔丢了?怎么回事?”
大清早,白启一家顶着露水来到镇上,昨夜听李大海支支吾吾说了司乔的事,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几个人直奔白家。
白辛眼里布满血丝,带着白启进了白氏的房间,白氏一夜未睡,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白启扑通跪下来。
“娘,司乔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您老保重身子。”
“大哥,”白辛把白启扶了起来,又让几个人坐下。
“一起被劫走的还有易家的小女儿,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司乔很快就回来了。”
“我们白家积德行善,司乔也没做过坏事……”
丁翠竹抹了一把眼泪,惹得白氏老泪纵横,白启瞪了她一眼,丁翠竹哽咽着闭上嘴,紧紧拉住司冰的手。
“娘,大哥,你们放心,司乔肯定会回来的,易家已经围住了齐府,人很快就找到了。”
白辛一直派小厮打听着,听说天亮易掌柜才回家,到家之后大门紧闭,吃了个闭门羹,家里又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吵得他头疼。
“二弟,为什么不报官?让官府去抓他们!”
“这事关系到齐大善人,他家老夫人有皇上御赐的牌匾,拿不到证据私自闯入,就是欺君之罪,一会我让厨房做几个菜,没准吃了饭,司乔就回来了。”
“还有官府进不去的地方?”白启瞪大了眼睛,司明和半夏也一脸茫然。
白辛和苏倩儿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白启一家,齐府的院子里,扑通扑通倒下两个小厮。
李丁香叫绿妍帮着涂了药,咬着牙穿好衣裳,厚厚的涂了一层香粉,遮住身上的药味和苍白的脸,若无其事地张罗起佛堂夫人的饭菜,忙了大半天,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间。
齐天宇已经走了,梳妆台上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套金镶玉的首饰,珠光宝气,李丁香拿着一根发簪,对着镜子比了比:“绿妍,好看吗?”
“好看,夫人戴什么都好看。”小丫头缩了缩肩膀,老爷每次在夫人房里过夜,都会留下几件首饰。
“你下去吃饭吧,我有些不舒服,要躺一会。”
“是。”
看着绿妍走了,李丁香把锦盒收到一个箱子里,短短几天,她就有了五套首饰,这都是她用命换来的,如果白司乔那个小丫头治不了齐天宇,就让她来代替自己受这些折磨。
李丁香又补了一觉,翻了个身碰到伤口,喊了两声,屋里静悄悄的。
“绿妍这个小妮子,不知道跑哪疯去了。”自己慢吞吞的穿上衣服。
外面的雾渐渐散了,一缕阳光透进来,晃的人有些眼花,李丁香被拌了一下,只见绿妍躺在门口,正要大喊,不远的地方倒着两个婆子。
“老夫人——”
李丁香踉踉跄跄走进佛堂,见屋里横七竖八躺着昨天还姿态优雅的几位夫人,老夫人靠着昨天诵经的大师,神态安详,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
李丁香眯了眯眼睛,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手脚哆嗦着打开箱子,把所有的首饰和银子包起来,搂在怀里。
“老不死的,到底哪个是开后门的钥匙?”
李丁香找到了倒在角门旁边的张婆子,扯下她腰间的一串钥匙,急得额头沁出汗来,看着雾气渐渐消散,更加心慌。
“咔哒”锁头终于打开了,她探出头看了看,四下没人。
角门开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为了方便孩子送进来,设计的十分隐蔽,李丁香抿了抿头发,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玉昆顺着一棵大槐树,轻巧地跳进院子,他见易掌柜的人都撤了,等了半天,齐府也没有动静,躲过留在外面的两个暗卫,想进来一探究竟。
一个侍卫抱着剑靠着大树睡的正香,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抽出软剑,那人毫无反应,不远处还有一个侍卫倒在另一个侍卫身上,玉昆伸手探了探,继续向前。
“救命!救命!”
“救小姐!救小姐!”
从假山上飞下两只鹦鹉,一只淡黄,一只蓝绿,扑棱着翅膀,围着他叫个不停。
“没想到齐府还养着两只会说话的鸟。”玉昆嘴角抽了抽。
“佛堂!司乔!”
七嘴和八舌继续叫着,玉昆皱了皱眉:“你们知道司乔在哪?”
鹦鹉点点头,向着佛堂飞去,玉昆紧紧跟在后面,路上又看到了几个人倒在院子里,佛堂里静悄悄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位夫人和三个僧人,小鹦鹉直奔一个老太婆飞过去。
“下面!下面!小姐!小姐!”
“有人在下面?”
玉昆看了一眼那老太婆,僧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闭着眼睛坐的端端正正,婆子鹤发童颜,却保养的极好,倒在僧人脚下,想必这就是齐家老夫人。
鹦鹉跳到蒲团上,急得上窜下跳,玉昆拿开蒲团,下面是光滑的木板,用手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声音,用手一按,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小姐!小姐!”
“下面!下面!”
两只鹦鹉率先飞了下去,玉昆紧随其后。
“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芙蓉!芙蓉!”
白司乔刷地睁开眼睛,她已经让鹦鹉把玉昆引来了,推醒几个孩子,手一伸,兽皮收进了空间,易芙蓉揉了揉眼睛:“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来人了,不过不是你爹的人,你们几个过来。”
白司乔招了招手,几个孩子围了过来。
“你们跟着老夫人诵经,想必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我是受了神仙的指引前来救你们,这件事和谁都不能说!”
“司乔姐姐,你是小仙女。”五岁的小女孩青曼眨了眨眼睛,她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什么都不懂。
“说出去就是泄露天机,要受到天罚,也许还会被带回这里,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不说,我们谁都不说!”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她们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不准哭,不准躺下睡觉,整日念着枯燥的经文,还会被老夫人打骂,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伤,是小仙女白司乔给了她们果子,又让神仙派人来救她们,再也不想回来了。
“记住你们说的话,神仙法力无边,无处不在,谁泄露了天机必将受到天罚!有人来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白司乔听见门口有响动,易芙蓉紧张的拉着她的手,几个孩子也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