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我这一走可能要等过了年才能回来。”
白司乔和薄玉珩穿着白狐皮的小斗篷，背靠着背坐在大柳树下，柳树的枝条裹着一层松软的白雪，像开满枝头的梨花。
“我知道你在舟曲村受了委屈，抽空我会去看你的。”
薄玉珩抓起了一把雪，任凭冰冷的雪花在小手里化成了水，司乔比他小，遇事却处处显得比他淡定，如果不努力，他会离司乔越来越远。
“我会让银子经常回来看你，你也要把先生教的东西告诉我。”
白司乔感受着背后那个小男孩的体温，薄玉珩现在不能出门，不代表以后也不能，她就不信，灵果、灵药、灵泉的养着，他就没出息？
“司乔，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你长大了真的要嫁给我？你不后悔？”薄玉珩脸色微红，好在天暗看不出来。
“我说过的话自然不后悔，难道你不喜欢我了？还是相信我是妖女？或者……你喜欢芙蓉？”
“你——芙蓉是我们的好朋友，我怎会喜欢她？无论你是人是妖，长大了都要嫁给我，不管你走到哪里，或者你去了京都，都不可以违背誓言，否则……”
“否则怎样？”
白司乔转过头，繁星一般的眼睛睫毛弯弯，见薄玉珩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好像有肉了，我记得刚见面那会，你连话都不说，还整日板着脸。”
“你是个女孩儿，怎能这样没规矩。”
薄玉珩羞红了脸，白司乔握着他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却流下两滴泪，前世，似乎离着自己更远了。
“司乔——”
司冰轻轻敲了一下门，司乔正靠着床头看一本深奥难懂的书，奈奈坐在椅子上绣花，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粉红色芍药，银子在铺着波斯地毯，靠近炭盆的地方打瞌睡，司冰推门走进来。
“二姐，没去铺子吗？”
白司乔自从回到三河镇，就开始深入简出，司冰被祖母训了一顿，便再没出去，白家虽然买了几个下人，但是丁翠竹和白启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好在院子够大，又有乡下的田庄，有事做也让他们忘记了舟曲村的不快。
“杂货铺雇了个伙计，娘让我在家陪大嫂。”
“也好，过了年你就要成亲了，我们可不能让你累着，到时候我送你一套丰厚的嫁妆。”
司乔拉着司冰坐下，司冰红了脸：“你个小丫头，还为我准备嫁妆。”
司乔欣慰的看着小妹，她虽然不爱说话，并不是心里没数，白家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大半功劳都是因为小妹病好了，头脑也灵活，还交了一些好朋友。
“小瞧我？到时候送你几套首饰，金的，银的，宝石的，珍珠的，一样一套，再搬几箱银元宝，看谁敢瞧不起你，不如你和姐夫离开舟曲村，搬到镇上来住，然后再开个铺子，二姐，我可舍不得你走。”
司乔把头靠在司冰的肩膀上，司冰心头一热，自从小妹病好了，整日像个小大人般，许久没和她撒娇了。
“在哪住可不是我说的算，对了，司乔，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白司冰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可是想为半夏哥也要些东西？”
“和你说正经事呢，不准胡说，司乔，你走的这段时间，三河镇出了一件大事，李丁香的表妹来了，她叫绿蕊……”
“我听芙蓉说了，绿蕊从小住在外邦，长得貌若天仙，性子有些高傲，却弹得一手好琴。”白司乔眨了眨眼睛。
“她脾气怪了些，人却很好，和我很是投缘，我跟着她学了几日琴，后来……后来就不去了。”
“学琴？我还真不知道二姐喜欢这个，我有一把好琴，可惜现在拿不出来，你若喜欢改天送给你。”
“我哪有那个天赋，不过就是听着好听罢了。”
司冰扬起脸，漂亮的大眼睛似乎都在放光，白司乔愣了一下，这种眼神她在易芙蓉说起绿蕊的时候也见过。
“绿蕊真的这么好？不过她是李丁香的妹妹，李丁香的为人……二姐，说心里话，我是不信她的。”
“李夫人……不，李丁香现在不像从前了，穿着打扮，举止谈吐都变了，她是真心悔过，就连二婶也和她交好，每次去都拉着我嘘寒问暖，还说对不起你。”
“司乔，绿蕊来的时候，从外邦带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她想办一个茶会，让大家热闹热闹，听说我有个神仙般的小妹妹，就特意下了帖子。”
“她知道我？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没准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小妖精呢。”
白司乔看了一眼奈奈，奈奈正竖着耳朵偷听，芙蓉把绿蕊夸的天仙一般，她早就好奇了。
“绿蕊声音好听，人长得也好看，她一直住在外邦，穿着打扮难免奇特，也曾遭人诟病，这一点和你有些像，芙蓉肯定也要去的。”
“你和芙蓉经常去吗？芙蓉是个小孩子，她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芙蓉在跟绿蕊学琴呀，绿蕊可不是谁都教的，她说要有……对，要有眼缘。”
“是吗？原来学琴不是看天赋，要看着顺眼，二姐，就我这古怪性子，恐怕绿蕊看不顺眼，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年纪相仿，还可以多认识一些小姐妹。”
“司乔——”司冰突然用力握住了白司乔的手：“您一定要去，绿蕊可是特意请了你，你知道吗？李家办的茶会，好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去，她还瞧不上呢。”
“她可是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还是你和她说了什么？”白司乔眼神暗了暗。
“她虽说没见过你，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她不相信那些谣言，还夸你聪明，就和我一起去吧，你若不去，祖母也不会让我去的，就当二姐求你了。”
奈奈切了一盘水果放在桌上，白司乔拿起一片西瓜递给司冰，看来她低调做人，不去惹事生非，李丁香却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