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卿说的当天出院成功兑现了。
回病房没多久，温军便提着饭菜来了。
她和柳希霜吃饭的间隙，护士来给她输液。
护士见她气色好了不少，简单量了个体温后笑吟吟地说：“等挂完水就可以回去了。”
柳希霜不放心，临走前还问了好些注意事项。
得到的回答无非是防寒忌口之类的。
出院时，温可卿朝厉寒声病房的方向看了眼。
原本她是打算和他道别的，可一想到他早上那些可恶的行为，以及有遇到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的风险，她断然作罢。
第二天上学是温军开车送她去学校。
四月的天气已经回暖，早上很少再见厚重的白雾，偶尔吹过的晨风，给人的第一感受是舒服而不是刺骨。
三中每栋教学楼下都种了大量樱花树，现下开得正盛，若有大风刮过，会出现一场粉色的雨。
学生们也脱下了厚重的冬装，在高三学生每周例行的宣誓声中，脚步轻盈朝教室奔去。
温可卿回学校一个月了，虽然自己跳不动跑不动的，却能从旁人的一言一行中，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
去教室的路上她遇到了苏禾。
苏禾见她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一下笑了出来，“可卿，天气预报说这周气温会逐渐回升的，以后你别穿这么多了。”
温可卿挽住她的手臂，俏皮地吐吐舌头，“知道了，前两天不小心感冒了，所以多穿点。”
苏禾夸张地“哎哟”了一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紧张道：“没事吧？怎么不小心感冒了？”
“没事了，小感冒不打紧。”温可卿回了句，两个人上楼时她突然试探性地问，“苏禾，你有时间陪我去一趟赵老师的办公室吗？”
“当然啊，怎么了？”
“就是......”温可卿看起来有些犹豫，在苏禾好奇的目光下，咬着下唇好半天才有些艰难地说，“我想和老师申请换个位置。”
苏禾好奇心更甚了，“为什么？”
温可卿摇头，脸上微微红。原因可太多了，只是她一个也说不出口。
好在苏禾也没多问，陪她去了办公室外等她，而班主任那边，温可卿以一句“那个位置不方便看黑板”成功说服了他。
赵家祥整理好办公桌上批改完的试卷，递给温可卿让带去教室发了，又看似随意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被他欺负了呢。”
他这句话传进耳朵，温可卿莫名觉得心虚。
她还是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
赵家祥又问：“那你和他同桌这么久，感觉他人怎么样？”
温可卿不知所措“啊”了声，不明白他问出这个问题的缘由。
“他以前啊，在职高那些事儿我也不是不知道。说真的，一开始我不太喜欢他，我没见过他，但我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他是个不学无术还惹事生非的孩子。”
信息时代，他把副校长儿子揍了一顿的事传得飞快。
那时候，不止是赵家祥，几乎三中所有的老师都是这样认为，在得知厉寒声要转来的消息后，没人希望他落到自己班上。
可后来，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厉寒声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般。
他不会不尊重老师，不会飞扬跋扈在同学间挑事，他只是偶尔逃自习课去操场打球。
他很少像其他学霸一样整日投身题海，可即便如此，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爸为学校捐了一栋楼的情况下，他仍是靠着自身的实力从最末尾的t班考到a班来的。
“若非要说他有什么缺点，我觉得是他不太喜欢和人交流。”赵家祥说，“你说他是不是社恐啊？总感觉太孤僻了。”
温可卿悻悻地笑两声。
班主任对他的误会是不是有点大？。
“真的，可卿，他来我们学校快一年了，你还是他的第一个同桌，你和我说说，他这个人怎么样？”
赵家祥早注意到了，一直想找他谈话，又觉得无从下手，眼下温可卿来了，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了解情况。
“他......挺好的。”
“挺好的？”赵家祥喃喃重复一遍，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的不解，“那他挺好的，为什么很少见他和班上其他人接触啊？”
温可卿绞尽脑汁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之前的流言导致同学们对他有偏见，是他们不愿意和他接触？”
赵家祥说：“应该不至于吧？女孩子心思多点没错，男孩子总不至于因为一些陈年旧事，较真这么久吧？”
“可是老师，刚才我说要换位置，你的第一反应也是我被他欺负了呀。”
赵家祥：“......”
相顾无言了几秒，赵家祥手虚虚握成拳在嘴边咳了两声，又说：“那这样吧，既然你们之间没矛盾，你们俩一起换位置吧？”
温可卿：“......哈？”
赵家祥：“这年头，当老师的可不能只关注孩子的学习，心灵健康也要注意一下。”
“......”
“既然你和厉寒声做同桌没什么问题，那这次你们一起换位置吧。孙鹏和刘悦好像是同桌吧？他俩视力好，坐那位置也好，待会我去说一下，你和厉寒声就去他们那儿坐吧。”
温可卿：“......”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对了，厉寒声前两天打电话请了长假，不是生病，好像是受了严重的伤。”
他说到这，看向温可卿。
温可卿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这事理应探望一下，你和他关系好，就你去吧。和班长商量一下，去买个果篮或者鲜花之类的，用班费。”
温可卿：“......”
谁来救救她？
最后当温可卿耷拉着小脑袋，抱着一叠试卷从办公室走出来时，已经处于欲哭无泪的状态。
苏禾还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温可卿苦涩一笑，柔软的声音稍显无力，“不仅没成功换位置，还被安排了个明明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