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端坐在圆台上的梓恩,几位长老似乎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惊讶,其中三长老最甚。
“魔祖竟在我等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了禁制禁锢的程度,这可是魔祖的手笔吗?”三长老疑声问道,鬼盟十二长老皆出自于巫族善咒法的一支,他还未曾见过巫族以外有人能做到不惊动禁制反噬,改变他们的阵法。
若是再给他们一些时日,三长老不知道他们救走这只种魔,还需不需要鬼盟的帮助。
“我只是想让我的朋友好过些,并没有叫几位长老手中的筹码落空不是吗?”陇御淡然自若,轻抚着侧脸妖冶的灰色藤蔓图腾,“几位长老还不动手吗?本尊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长老警告地瞥了一眼三长老,“我们,开始吧。”
三长老瞧着并不是性情乖顺的模样,却在大长老那一眼后瞬间偃旗息鼓,摆好打算解封的阵势。
陇御还记得他是自己所见身带罪孽的一众中最甚的,见到三长老此番反常的举动,她能肯定,鬼盟一定在偷摸计划着什么,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见招拆招了。
大长老携其他四位长老,动身占据了除穿透梓恩琵琶骨的那两根锁链外,其他五根锁链,五人同时出手,嘴中呢喃着晦涩拗口的语言,每当一节小篇章念完,那锁链便断开一截,露出其中赤红的本体。
那锁链并不十分粗壮,只有陇御捏紧的拳头般大小粗细,却将共同解封的五位长老逼湿了衣襟,个个脸色苍白。
陇御紧紧盯着他们,生怕错漏一点他们动手脚的动作,但没有,节节锁链在她眼中爆裂,褪去了冷黑的外壳,最后,整个禁制大变样,到处都是赤红,泛着暗红的微光,镜界亘久不变的黑暗中,能清晰地看见这间暗红的屋子。
“这是什么?”陇御伸出手,那赤红没了外壳的裹挟,竟从边缘处一点点消散,在空中扬起了泛着暗红光芒的灰烬。
边上伸出了一只筋骨分明的手,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回缩,陇御侧过头看见了风主严阵以待的神情,他一扬手,结界便将他二人笼罩,将暗红的灰烬隔绝在外。
“是巫族的诅咒。沾之如附骨之俎,深入骨髓,一生沦为巫族的奴隶。”他淡淡道,风主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此刻肃正起来,竟有几分风骨。
果真是相由心生。
鬼盟与二十四位鬼主看似泾渭分明,鬼盟深居简出,统领镜界,但鬼主中心怀鬼胎的并不少,那日诬陷晴主之事,肯定不仅仅是鬼盟的手笔,需要鬼主在其中煽风点火。
于是,这两日陇御与邬介兵分两路,她去寻虚藤本体,而邬介却是在寻找接近鬼盟长老的方法。
陇御想起风主不依不饶地逼着雅主惩治晴主的一幕,邬介暗自查探后,果真发现他瞒着其他鬼主,根据鬼盟的指令在鬼主间制造分裂。
而在这场解救梓恩的交易中,风主得到的指令便是,杀了种魔!
于是在陇御找到虚藤给大长老传信,鬼盟来通知风主之前,邬介便将真正的风主关了起来,自己变作了风主的模样,跟在鬼盟长老身后进来。
那时他顶着风主的面貌与陇御点头,她便知道他们的计策成功了,梓恩的安全多了一重保障。
五位长老将禁制原本的样子暴露出来,随后大长老的巨型毛笔一出,被暗红的微光一照,陇御顿时看清那粗壮的笔杆上,密密麻麻镌刻着不知何作用的咒文。
巨型毛笔在赤红的禁制上一通挥舞,笔杆上的咒文此起彼伏的亮起,那困扰梓恩数百年禁制上的咒文,像是撞上冰山的木船,顷刻间碎裂于无形,整片整片的暗红灰烬漫天扬起。
而五位长老在他们头顶设下了结界,还剩最后一道赤红锁着梓恩的脚踝,大长老隔着纷纷扬扬的暗红灰烬对陇御朗声道:“魔祖将虚藤交予我,这最后一道困缚便随之解开!”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禁制中央,漫天飞扬的暗红灰烬触碰到长老们头上的结界时,那无形的结界便整个亮起,在飘舞的暗红灰烬中,结界的光芒越来越弱。
梓恩枯坐在圆台上,断开了四道锁链的他看起来变得更虚弱了,虚藤与他体内的魔根连结未断,那禁制虽说禁锢了他的自由,另一方面却是一定程度保护他的身体,不被虚藤大量涌入的魔气过度伤害。
极力地忍耐身体上的痛苦,梓恩费力地朝陇御笑笑,他们都没想到解开禁制后,梓恩竟连自由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了。
陇御轻咬下唇,将虚藤朝大长老抛掷过去,他目光如电,手高高举过头顶牢牢抓住了他痴想百年的东西。
梓恩脚踝上最后一道赤红断裂的瞬间,他便倒在了圆台上,陇御瞬间闪身到他身边,将他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的魔气吸走。
虚藤被捉,又被抛来抛去的,像是怒极了,在大长老的手中使劲挣扎,与此同时,梓恩体内的魔根灰气大盛,将陇御覆在他肩膀处的手牢牢吸住,通过梓恩的身体,为她提供澎湃的魔气。
大长老哪能见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虚藤,为他人做嫁衣,登时眼红地祭出变为正常大小的凌天笔,朝陇御刺去。
陇御只有单手能动,拖着梓恩无法躲避,体内汹涌的魔气也来不及驯化,在体内四下乱窜,她心念微动,魔气流转在小臂上,单臂化刃,将凌天笔抵挡在胸前咫尺处。
四位长老见状欲上前帮忙,却见风主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身上爆发出令人咋舌的鬼力波动,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柄通体墨黑的长枪,其上金龙游动,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
他伸手虚虚握住,瞬间风主的伪装褪去,抬头便是俊逸朗正的翩翩君子模样,但其周身毫不掩饰的凛然压迫感,叫几位长老纷纷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