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微微瞪大双眼,极为讶异:“你怎么知道?”还不等陇御回答,她便苦笑,“也怪我自己藏不住事。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我与亲戚家的孩子抱错的事吗?”
听了舒雅的反问,陇御心下便已了然。
舒雅点头:“没错,那个孩子便是喻怜琴。我亲生父母念旧情,当时把我接回去后,并没有立刻将她送回去,反倒是让我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体会到的最黑暗的时刻。
喻怜琴当时还姓舒,家中上下见真假千金都留在了舒家,暗自揣度着家主的心思,有意无意偏帮着舒怜琴暗中给她使绊子。
舒怜琴心气大,想要证明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比舒雅做的好。
只要舒雅喜欢的在意的,舒怜琴都要掺一脚,将舒雅比下去了便在私下里嘲讽她不配做舒家的人,比不过就买通舒雅身边的人给她下药。
舒雅不堪其扰,离家出走想要回喻家,却因为阅历太少,心性单纯丢了所有盘缠,沦落成流民却因根骨卓越被邬霆救起。
邬霆领她进入修剑一道,还带她回了喻家,而后喻家将舒雅又送回了舒家,舒怜琴嫉妒她于剑之一道显露出来的天赋,欲毁去她的根骨,被舒雅父亲发现,才剥夺了她的舒姓,送回了喻家。
舒雅冷笑道:“‘琴’是我母亲的名字,原来舒怜琴的名字是寄托了我父亲对我母亲的爱,而她哪怕改回了喻姓,也不愿放弃这最后一点和母亲的联系。”
“喻怜琴在咒法之道上的天赋还可以,毕竟咒法依靠外物,极少受修为高低的影响,但她知道我肯定会选剑道的乔师长,宁可舍近求远也要拜入乔师长门下。”
舒雅嫌弃地努努嘴,比剑她可不会输,但喻怜琴这人向来爱玩阴的,谁愿意成天被一只甩不掉的苍蝇围着?
陇御心中斟酌了一会,轻声对舒雅说道:“我有一观人之法,那喻怜琴身上背着不少人命,我听你说她三番几次对你下毒手,不妨让你家中的人好好查查,你应该不是她对付的第一个人。”
“学府中,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学生留下的。”
此言一出,她们二人连带着郑软都沉默了半晌,郑元悦便是那前车之鉴了。
舒雅眼中透露出一丝探究之意:“满满,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的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你好像,无所不能。”
陇御失笑:“怎么可能有人无所不能,我只是恰好会一些旁门左道罢了。”
舒雅和郑软对视一眼,将怀疑都抛之脑后,她晃了晃脑袋道:“我不信,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说完,舒雅不好意思地呲着牙,一副没心没肺却又天真烂漫的样子。
陇御心中微暖,她很幸运,哪怕自己此刻无法坦诚,却能得到一个人全心的信赖,她是不会让这份信赖被轻易辜负的。
台下的人潮突然在此刻掀起了巨大的欢呼声,将她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高台上,最后一位师长放下了手指中的名单,站到了府主魏生的身后。
显然,这是将要宣布最终直属的名单了。
陇御心中对于邬介提到的那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已经有了猜想,接下来,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想对不对的时候了。
魏生朝高台的一侧扬起手,面容和煦,嘴角微扬:“有请君上为我们揭晓最后的直属名单!”
台下的学生们闻言精神抖擞,虽是大部分人已经注定大会结束后便要离开青界山范围,但能一睹君上之容,此行也不算遗憾了。
要知道君上深居简出,平日里能见到君上真容的,都是青界山权力中心的高阶修士。
只见高台侧边,一道清冷颀长的身影步履轻缓地走入大家的视线中,俊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低垂的眼帘掀起,迅疾地闪过一道幽光,周身气质凌厉,简单的抬手投足间,上位者的气势昭然若揭。
学生中已经频频响起私语声,低沉的声音诉说着君上过去的辉煌事迹,娇柔地声音却是在探讨君上出乎意料的出众皮相。
“君上原来生得这般年轻?可他分明不是已经掌权两千多年了吗?”
“两千年算什么?君上的实力在灵界可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他的寿命,怕是已经与天同寿了吧?”
“啊啊啊!君上真的好帅啊!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做他的君后?”
“好像从没听说过君上近女色的传闻,我们的君上不会不喜欢女的吧?”
陇御身处在窃窃私语的氛围中,将一切对邬介的讨论都收入耳中,听到些过分追捧的,忍不住撇撇嘴,看向那高台上正站定的身影。
邬介面无表情的样子非常唬人,视线轻扫过底下一众学生,瞬间台下便鸦雀无声了。
没有过多的气氛渲染和长篇大论,邬介非常直截了当地摊开手中的名单,开始宣布最后的直属。
“骆崇,隶属郑元修门下。”邬介报出的第一个名字,就十分冷门。
骆崇便是那出身平民,拥有食灵夜蝶的那个学生,他是几百年来,第一个从世家中抢走直属名额的平民修士。
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骆崇天赋异禀,才能以平民修士的身份在复选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接下来名单的陆续公布,叫他们知道,他们都错了。
八席直属之位,除了出身世家的舒雅、郑软,还有一位世家子弟以外,其余五席竟然全部都被出身平民的修士收入囊中,这在世家看来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
八位新鲜出炉的直属弟子,在被念到名字后便自觉地站到了所属山门的旁属队伍之首,与高台上的八位师长遥遥相对。
而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邬介却置若罔闻,因为,他手中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决定没有公布,那就是…
“以上为八位师长自行选择的直属弟子。接下来宣布的,是第九位师长和他的直属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