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与宁曦在北陵城辗转三日,便离开,一路至北通城,过北原城,最后抵达北苍城。
他们从盛京出发,到北苍城,已是一个多月过去。
十一月的北苍城,也就是这白日暖阳高照,只要一入夜,便是寒意彻骨,冰冷袭人。
宁曦踏入此地,最是熟悉不过,对这方城池,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到了北苍城,她和萧烨的落脚点,自是镇北王府。
他们穿过这宽敞街道,看到那边两座石狮子在府宅前,傲然伫立,此处府邸,便是镇北王府!
萧烨放眼望去,那高门之上,墨黑色的牌匾,题着十分显眼的金色大字,‘敕造镇北王府’,没有多余的奢华,只有无尽的威严。
当年,镇北王坐镇北境,这都是父皇对镇北王府的赏赐。
镇北王府,府门之下,一众之人站在那儿,而为首的,正是镇北王宁修远。
宁修远得到消息,自是在此恭候,见出现眼前的人,立即迎上前去,恭敬道:“贵客远道而来,快请入府。”
一踏进镇北王府的大门,走在前边的萧烨,对身旁的宁修远,说道:“此番离京,乃微服私访,一应礼数尽皆免却才是,叫他们都散了。”
“是,臣明白。”宁修远应着,示意身后跟随的众人,全都退下。
萧烨继而又嘱咐道:“更不用特地为此再做别的准备,一切如常即可。”
“是。”宁修远自然一一应下。
而,在一旁的宁曦此刻也不用担心,外边人多眼杂,需要注意,她直接就到她母妃身边,亲昵的挽住她母妃的手臂。
“父王、母妃,最近可都还好?大嫂有了身孕,状况如何?没见大哥和二哥,他们现下是都在军营?大哥也该多陪陪大嫂才是,还有,二哥迎娶二嫂之期已近,可都筹备好了?”
镇北王妃沈氏,轻拍了拍宁曦的手,满眼皆是宠溺的看着女儿,语气十分柔和的回应道:“一切都好、都好。”
宁曦寻思着,开口同萧烨说道:“夫君,我想与母妃先去看看大嫂。”
“好。”萧烨应了一声,复又对宁修远说道:“此行到北境,除却巡视外,还有另一桩事,要与镇北王商议。”
宁修远当即道:“那,请皇上随臣移步去书房。”
当下,萧烨和宁修远往府中书房方向去,而宁曦则随着她母妃一道,往她大哥大嫂所居的院子过去。
这边,宁曦依旧挽着她母妃的手臂,母女二人并行走着,宁曦问道:“母妃,适才父王和母妃见到我,都不似从前那般随意,添了许多克制,母妃,我只是嫁给皇上为妻,但我是你们的女儿,无论何种身份,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沈氏停住脚步,凝视着宁曦,抬手间,轻轻拂过宁曦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认真说道:“曦儿,话虽如此,但在外头,曦儿你是帝王之妻,尊贵的皇后,即便是家人,身为臣子,亦需保持敬畏,尤其是还在皇上跟前。”
“如今只是私下里,这儿就咱们,母妃,我们就和以前一样,可好?”
“好。”沈氏轻点点头,继续说着,“当初那道忽然而至的圣旨,我与你父王,生怕你入宫,会有诸多不好,之前,宁阳陆陆续续送回不少关于曦儿与皇上之间相处的情况,但今日,亲眼见着你与皇上站在一块,才算是真正放心不少。”
“母妃安心,我与皇上,很好。”
“皇上微服私访,巡视天下,会带着曦儿你在身侧,足见皇上待你之心,不同一般。”沈氏转而问着,“再过六日,便是你二哥的婚期,适才你不是也问起筹备的如何了,所以,曦儿你是否可以在北苍城多停留几天?”
“母妃,其实正是因为二哥的婚期皇上知道了,那时皇上问我,‘二哥大婚,想回北境吗?’,故而,皇上特意带我同行的。”
“原来如此,宁阳送回的信中并未细说。”
“因为皇上就和他们说了,我会一起,并未多说别的。”宁曦浅然一笑,道:“母妃,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我都会把握好,父王和母妃都不用操心,母妃,我们先不说这些,去看大嫂。”
“嗯,不说了,我们曦儿,聪明伶俐,心思独到,任何事情,到曦儿这边,都可以做的非常好,甚至连你父王都常说,自己行事,都未必能有曦儿周到、把控精妙。”沈氏认可的说着。
宁曦笑了笑,“父王这样夸我,会让我骄傲的。”
沈氏把着宁曦的手,握住,边走边道:“真要让他来说,怕是夸得更厉害。”
母女二人,说笑间,便往前走。
……
另一边,镇北王府,书房内。
书房茶案上,备好的热茶,宁修远亲手奉到萧烨跟前,“皇上驾临,原该设宴,为皇上接风洗尘,但……”
萧烨接过宁修远手中的茶,说道:“父皇在世时,来北境巡视,慰问边境将士,也从不讲究这些,朕自当效仿父皇,再者,这一次,朕离京,亦是微服私访,更加不需要多余的排场。”
“此番入北境之地,北昌城、北陵城、北通城、北原城,北境四大城,都是让人毫无挑剔可言,而这大城之外的,小乡小镇,同样井然有序,百姓安乐,至于这北苍城,朕虽还未来得及巡访,但入城后,所见城中气象,所有便已一目了然,这都是镇北王统辖北境的成果。”
“皇上谬赞了,先皇让臣镇守北境,除却威慑北羌国敌军,更是将北境交到臣手中打点,臣不过是遵从圣意,而皇上新帝登基,臣自当从一而终,不辜负主上信任。”
“能够有镇北王这样的忠臣,是先皇和朕的福气。”
宁修远躬身一礼,“皇上言重了,为先皇和皇上效忠,是镇北王府分内之事。”
萧烨伸手扶住宁修远,定声说道:“眼下在这儿,只有我们,并无旁人,镇北王不必时时拘礼,在外,咱们是君臣,在内,却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