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郅不察。
秦晖月脑海骤然浮现陆湮身影，浮现那个俊美纨绔的男人，那双隐隐藏着爱意的黑眸，宛如利刃一般，狠狠地在她心上划了一个口子，迸出淋漓鲜血。
手心捏得更紧，关节泛着些许白。
耳边仿佛传来他低磁的嗓音，“秦晖月，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画面骤然一转。
偏僻小院。
亓官卿站在床榻旁，满面愁容。
陆湮与他并肩而站，墨色蟒袍勾勒着他的身姿，他神情有些冷，眼皮本就薄，垂眸看人的时候更显得他这人疏远淡漠。
“她不能死，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她。”男人眉眼俊美，下颌线流畅干净。
亓官卿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王爷我是医者，不是神仙，麻烦你搞清楚状况可以吗？”
为了留住她的性命，他已经用尽所有了。
现在她已经油尽灯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陆湮周身气息变得更加冷淡，他侧眸，亓官卿似有所感转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逢。
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亓官卿倏然觉得有些冷，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挑战一下。”
亓官卿研究了两天，最后想出了一个法子。
陆湮的书房内。
亓官卿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的忐忑，跨步踏过高高的门槛。
走进去后，首先闻到的就是浓重的檀香气味，那是陆湮用来压血腥味用的。
亓官卿不自觉抽了下鼻子，甚至还嫌弃的捂住口鼻。
檀香混合血腥味实在是不咋好闻。
别人的书房都是书卷气息，有血腥味的也就独此一家了吧。
往里面走，迎面就看到整面书墙，上面陈列了各类书籍，那些书一看就知道经常被翻阅，看起来很陈旧。
对于这些书卷的来源，亓官卿也略有耳闻。
听说这些书卷原来的主人是暖阁里那位秦小姐。
不知为何，如今尽数被摆放到了陆湮的书房，还时常被陆湮阅读翻看。
绕过一面屏风后，才得见那位权势滔天，阴历残忍的异姓王陆湮。
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金丝暗绣莽袍的男人正慵懒地依在圈椅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抵在额角，另一个手正握着书卷。
他皮肤冷白，下颌线如刀刻一般凌厉，英挺鼻子下的薄唇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听到脚步声，他的视线从书卷上移开，黑眸看向来人，眸光如煌煌剑气，锋芒乍起。
亓官卿只觉呼吸一滞，浓烈的窒息感传来。
微微调整下呼吸后，亓官卿开腔，“王爷，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陆湮闻言，放下书卷坐直身子。
“秦小姐之所以会显现出油尽灯枯之势，更多的原因还是记忆折磨，不如用法子，让她彻底忘掉曾经，不仅是暗牢的那些记忆，我是指全部的记忆。”
“只要她不再自我折磨，剩下的我可以替她慢慢调……”养
养字还没出口，他就被陆湮掐住了脖子，带着暴戾和狂躁，这是陆湮被惹怒的征兆。
他手劲很大，不过一瞬，亓官卿的脸浮现涨红，脖颈上方的青筋爆出，空气慢慢流失。
就在亓官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陆湮倏然放开手，亓官卿直接瘫软在地。
不是他怂，也不是他弱，实在是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陆湮咬牙切齿，原本就阴沉的面容更加乌云密布，“她不能失去所有的记忆，这同彻底抹杀了她有什么分别。”
如果这么做，别说她，就连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记忆虽然折磨着她，却也给了她微弱的生机，若不是有那些她念着的人，她在暗牢的时候就死了。
抹去她的记忆，杀掉的不止是她，还有那些她爱着的人，她思念着的人。
同时，他也不想她忘掉他，即使她对自己没什么记忆，但那一丁点微弱的记忆已经足矣。
那一丁点便足以让他甘之如饴。
如果抹去她的记忆，她就不再是她了。
他不想这么做。
亓官卿捂着脖子仰头看他。
瞥见他痛苦到发红的眼睛，亓官卿瞬间怔愣。
曾经只觉得陆湮暴戾不仁，残忍恶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不想他却也有如此痛苦脆弱的一面。
眸底闪过一丝懊恼，这事确实是他没思虑周全。
亓官卿爬坐起来，“既然不喜欢这个法子，我还有另一个法子，只不过有些危险。”
他偏过头。
亓官卿被阴沉沉的眸子一盯，脊背陡然腾升起凉意，凉意更是蔓延全身。
“你最好保证是好法子，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但有些话不用明说，反而更能达到恐吓的作用。
就比如现在，亓官卿被吓得满头大汗。
陆湮坐回圈椅，高大修长的身姿落座，双腿交叠，眼睛微眯，如此姿态更显黑暗与危险，仿佛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
骤然间，只觉得书房内的温度降了好几度，陆湮的周身仿佛裹了一层冰霜。
亓官卿瑟缩了下。
他好想回家，好想回医谷，在陆湮身边干活好可怕，作为医者居然要时刻紧张自己的脑袋。
“说吧，我听着。”语调森凉。
亓官卿清咳几声，“既然不想抹去她的记忆，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她换个心脏。”
“换心脏？”陆湮蹙眉。
人换了心脏还能活？而且这又怎么换？
见男人惊讶不解的模样，亓官卿成功被取悦，“王爷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医谷的绝密。”
“我们只需为秦小姐找到一个健康的心，然后同她交换，她或许能多活几年。”
陆湮心脏微微快来半拍，急忙追问，“当真？”
“当然是真的，秦小姐呈现油尽灯枯之势，不仅因为记忆思绪，同时也有肝脏的问题。”
“她被折磨这么多年，身体如何能承受得了，如果换个健康的心，她定然能活。”亓官卿信誓旦旦。
“你刚才说有点危险，这个法子可是有什么弊端？”陆湮可没忘记他刚才说的话。
亓官卿颔首，“剖心本身就会危险，更何况换别人的心进她体内。”
【作者题外话】：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