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封扬就带回了消息。
封扬扮做富商直接去到制作绸缎的庄子上跟商家商谈，从中套出了不少事情。
封扬详尽汇报，“邕州城各个布庄每年都会定量制作特等绸缎，到时间官府会把特等绸缎拿走，用以上贡。”
“拿走？”秦晖月注意到了这个词。
封扬颔首，“跟拿走没有任何区别，官府用二等货的价格拿的特等。”
“布庄同意？”
“这正是邕州府衙做得最绝的一点，邕州城一共有五个能制作出特等绸缎的布庄，但是府衙每年只挑三家。”
“被府衙挑中的那三家，当年就可以冠以皇商的名号，得到皇商之名，当年就会有很多外地的富商定他们的货，布庄为了皇商之名自然就愿意了。”
秦晖月眉心微拧。
这怎么听着一股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封扬继续道，“布庄为了皇商之名，同时也是不敢违抗上贡，毕竟是皇家的差事。”
“这件事绝对有问题。”江舟郅接话，“我记得朝廷给上贡的价格很公道的，绝不可能会比正常价格还低。”
“查。”
秦晖月展颜，那笑容明明明媚至极，却让人无端觉得寒凉。
“是。”封扬躬身应声。
“派人查布庄，同时也查查那位太守之女。”她不是说自己的吃穿用度世间第一等吗。
那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世间第一等，见识一下太守之女的生活到底有多好，能让她说出世间第一等这句话。
封扬退下，江舟郅看秦晖月，“我明日即刻启程赀城。”
“辛苦哥哥了。”秦晖月微笑。
江舟郅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舟郅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尧光道人倚在门旁嗑瓜子，“道长，你要找晖月？”
“不，我找你。”尧光道人笑嘻嘻说道。
江舟郅不解，“找我？”
“听说你要去赀城啦，什么时候回来呀？”
“是要去赀城，下去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吗？至于归期，还未可知。”估计不会太快，这可是窝案。
贪污贡品本身是诛九族的死罪，现在还不知贪污的人有多少，若真的如猜测那般一省的官场都参与了，那么……归期还真不好说。
“这样啊……”
江舟郅看他，“道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开心呢？”
“有吗？”尧光道人敛收脸上的情绪，“这是在掩饰悲伤，不是开心。”
就算真的开心也不能说出来。
他就是故意的。
谁让江舟郅整天护着她，护得跟个宝一样。
把秦晖月弄出来，就是让她来受苦的，又不是让她换个地方当公主。
江舟郅满脸怀疑。
尧光道人移开视线，假装看远处。
………
江舟郅次日独自离开了邕州城，前往赀城。
秦晖月当天传信至呈都城，让在呈都城处理武器事件后续的江辞，前往赀城相助江舟郅。
江辞是江舟郅的伴读加好友，一同长大，后又一同入了军营，现还是江舟郅的副将，有江辞在江舟郅身边，她会放心一些。
同时传信回京都，将此事禀告隆昌帝。
密信的速度很快，两天后，密信抵达京都。
御书房。
成九悄无声息走进，隆昌帝此刻正埋头处理奏折，“陛下，暗卫回来了。”
隆昌帝闻声停下朱笔，“传。”
暗卫进来，双手奉上迷信。
隆昌帝迫不及待打开密信，一目十行，越往下看他的眉头蹙得越紧。
“混账东西！”
成九当即跪地，头伏地，“陛下息怒。”
嘴上说着息怒，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密信的内容，压根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更不知隆昌帝因何发怒。
现场气氛凝结。
过了一会，隆昌帝突然开腔，“让冯晰和江澜州一起过来。”
“是。”成九爬起，退出。
很快这两位就出现在了御书房。
“微臣见过陛下。”两人同时行礼。
“赐座，上茶。”
“谢陛下。”
成九下去准备茶了，故此御书房内只有君臣三人。
“不知陛下急召微臣与冯大人是所为何事？”江澜州率先打破平静。
隆昌帝没有言语，而是把密信递了出去，江澜州与冯晰对视一眼，随后江澜州起身接过密信。
入目是熟悉的字，江澜州当即明白这是秦晖月传回的信件，让他往下看，脸色瞬变，整个人化作僵石。
“陛下，这……”
隆昌帝抬手，“你们先看完。”
冯晰闻言凑了过去，两人一同把信件看完，看完信件的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点呆滞，仿佛还没消化完密信的内容。
“两位爱卿怎么看。”隆昌帝问。
冯晰站起，“陛下，若事情真如信上所言，朝廷要震荡了。”
“冯大人所言不假。”江澜州接话。
刚结束呈都城人口被拐案，现在又来一个贪污案，还有可能是窝案，朝廷是真的要动荡了。
隆昌帝眼睑微动，“震荡就不办了？”
“自然不行，朝廷官员贪污等于知法犯法，况还是贪污贡品，这如何能容忍。”冯晰当即答道。
“你们觉得信中的解决方法可行吗？”隆昌帝继续问。
冯晰沉吟了会，“微臣以为，方案可行。”
虽然有点损，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方案实行后，嵇省官场会有多精彩。
“澜州觉得呢？”隆昌帝看江澜州。
江澜州站起，“微臣同冯大人一个想法，可行。”
这可是她外甥女想出的方案，能不好吗。
抛开晖月说是他外甥女这点，作为朝廷官员，他认为这个方案也是可行的。
让他深感意外，晖月竟成长至此。
大晏王朝有望了。
“敢问陛下，不知这封密信还有这个方案是出自谁手？”冯晰好奇的问。
他实在好奇，到底是谁想出的这个方案，这么损。
隆昌帝瞥他，“你觉得会是谁？”
冯晰被反问有点懵，他思索片刻，“该不会是长宁公主吧？”
隆昌帝笑而不语。
“还真是啊！”冯晰震惊。
江澜州碰了碰冯晰，“怎样，长宁公主很厉害吧。”
这可是我的外甥女。
隆昌帝拿眼瞅他，你这么得意做什么？
好像晖月是你女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