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工作结束的程凯安终于可以下班回家。
他家在老城区，这个房子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只有几十平米，一个客厅一个厨房浴室和两个卧室，四面墙壁很破旧。
一家三口挤在这个小房子里，程凯安和程白桃两兄妹共睡一个房间。
母亲程翠曼还没有回来，家里就只有还在上小学的小妹程白桃早放学在家。
一个瘦小的女孩披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如果女孩补充够营养，好好打扮一下的话，一定会比那些什么童星都要漂亮的多。
晚饭妹妹已经做好了，只是简单的一个青菜，米饭里，蒸了一根腊肠。
腊味能存放很久，是程凯安家里的主要肉类来源。
程凯安看到月历上的日期，又要到交水电费的时间了。
“哦，哥哥你回来啦，感冒好点了吗，现在刚煮好饭。”程白桃对着程凯安微微一笑。
“妈妈还没回来吗？”程凯安放下书包摘下口罩，现在他已经不咳嗽了。
程翠曼一天打三份工作，一般也是要晚上十一点之后才能回家。
“妈妈今天也还在加班，还要晚点才回来呢。”
“嗯，那我们先吃饭吧。”
程凯安家里过得实在是艰难。
为了供两兄妹上学，母亲不得不打三份工。
程凯安自己也要去打工，减轻母亲的劳累。
程白桃吃着碗里的半根腊肠，口齿不清的说：“哥哥，以后我要早点出来打工，这样你和妈妈就不用这么累了。”
“傻瓜，你不用想这些事情，你只要用功读书，读的书越多，才能有好工作，工资才会高。”
程凯安说的这些话也是他对自己的目标，只要有好的成绩，就能上好的大学，然后找到好的工作，好日子就要来了。
想想，自己也快要高中毕业了，只要保持现在这个成绩，上个好的大学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也可以做家教，不仅不用再花家里的钱，还能给家里一点经济支持。
等自己上了大学，妈妈就不需要再做三份工作了。
妹妹就能吃上更好的饭菜。
能买更多的衣服。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所以自己一定要考上好大学。
只有这样才能改变现状。
“嗯，我知道了，我要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让妈妈不用再去打工了。”程白桃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像哥哥那么优秀！
家里贫穷，程凯安和妹妹都很早熟，懂得的事情很多。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说的很对，也很现实。
看着妹妹有些瘦小的身体，程凯安多夹了一点菜给她，叫她多吃点。
“哥哥也要多吃点。”
“行了，我们留点给妈妈。”
“我已经留了一份在锅里了，这些我们吃完就好了。”
兄妹两人吃完饭后，家里没有电视什么的娱乐工具，所以妹妹在写完作业之后就睡了。
程凯安晚上还要刷题到很晚，现在已经是高三的复习阶段了，只要保证足够的刷题量，程凯安不担心成绩的问题。
直到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程凯安的母亲才回到家中。
程凯安立刻上去给程翠曼倒了杯水：“妈，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程翠曼脱下身上的外套，身上出了很多汗，一股汗酸的味道。
“妈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把菜热一下。”
“好吧。”程翠曼自然也觉得自己身上有汗臭味，还是先洗个澡好。
程凯安揭开锅，锅里不只是有青菜，还有一个鸡蛋，鸡蛋是水煮后剥壳的，白净的蛋白在锅里很显眼。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程凯安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妈妈的生日，没想到妹妹居然记得，而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鸡蛋给妈妈庆祝。
他们家里自然没有闲钱来买蛋糕过生日，一直以来他们家的习惯都是谁生日就煮个鸡蛋来庆祝。
“呵，妹妹真是，也不知道哪来的钱。”
程凯安也不知道程白桃到底是从哪里弄到一个鸡蛋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嘘，”听到厨房里起火烧菜的声音程白桃起来了，跑到厨房小声和程凯安说话。
“今天我考试全班第一，老师说可以给我奖励，我就找老师要了个鸡蛋，你别告诉妈妈，不然妈妈会找老师还回去的。”
噗嗤一笑，程凯安忍不住，还好不是偷回来的：“行，我就说是我和你攒下来的钱买的。
妹妹，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人穷志不能短，绝对不要去偷东西知道吗，我们自己能赚钱。”
“嘻嘻，知道了哥，哥也要早点睡哦。”
说完妹妹就回去睡觉了。
程翠曼洗完澡出来，看到碟子里的那个鸡蛋，似乎也在疑惑。
“妈，生日快乐，今天吃鸡蛋。”
直到程凯安提醒，程翠曼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哎呀，我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了，这鸡蛋哪里来的？”
“我和妹妹攒钱买的，妹妹攒的可辛苦了。”程凯安小小的撒了个谎。
“其实我过生日不用吃鸡蛋也行，你们是孩子，一年都吃不到什么好吃的，只能过个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个鸡蛋。”
一想到是自己吃这个鸡蛋，程翠曼就觉得有些浪费，明明自己的两个孩子平时都不能吃饱，现在居然还用多余的钱给自己买鸡蛋吃。
“都是过生日，我们能吃鸡蛋，妈你当然也得要吃鸡蛋。”程凯安把母亲拉到椅子上坐下。
“而且以后我上大学了，有更多的时间打工了，我们就不只是在生日的时候吃鸡蛋了。
什么时候都可以吃，水煮着吃，煎着吃，蒸着吃，做成鸡蛋羹，做成蛋花汤。
生日的时候不吃鸡蛋，我们吃蛋糕，吃大蛋糕，只吃一半，另一半就用来抹到脸上！”
穷过的人想要满足其实很简单，只要每顿能吃个鸡蛋，生日能吃个蛋糕就很满足了。
“鸡蛋不要煎着吃，太上火了，还有不能浪费粮食，蛋糕不可以用来玩。”
“哈哈，行，我们不吃煎鸡蛋，蛋糕也不能浪费……妈，再等一年，等我考上好大学了，我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程凯安握着母亲的手。
“嗯，妈等着。”
“快吃吧，菜都凉了。”
程凯安看着母亲开始动筷子，自己则是回到房间中，继续与题海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