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这次林桑没再找食物了,而是在房间里拆窗帘。
农场是中式乡村的格调,所有窗帘不是棉布,就是麻布,还配着一层半透的麻纱。
林桑拆了半天,却不知道到自己底要干嘛。突然灵机一动,这些布料,到了夏天可以给孩子们裁衣服啊。
一高兴她就真拆了下来,外面的阳光一下洒了进来。
呆呆望着外面的农场,她突然开窍。
空间大神没给她开门,但可以开窗啊。她一拧拉杆,果然窗打开了。窗不高,林桑心中一喜,立即翻窗出去。
她这一片农场,在现代也许不算什么,可穿到了荒年,简直就是一个宝藏。
林桑呵呵笑了,然后被小北使劲摇醒。
“娘,娘,你是醒了吗?娘在笑什么?”小北跟她一个被窝,觉得奇怪,娘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林桑被迫醒过来,又闭上眼试了一次。
是真的,她可以走出屋子,走到农场范围内。这回是真醒了,她兴奋地在小北小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
“娘醒了,娘是觉得高兴,今天再去一趟镇上,给你们换好吃的回来!”小北第一次被娘亲,幸福得直冒小泡泡。
另外两只听了这话也睁开眼睛,小中迷迷糊糊地,连声咕哝起来:“娘,我也要去,我要好吃的——”
那怎么行,带上了她的把戏就不灵了。
林桑刮刮他鼻子:“你忘了,新衣服做好了才能去,现在起床吧,今天我们做干饭吃。”
孩子们伙食一连改善了三天。以前吃菜粥,向来是菜多米少,有时候米粒都数得清,从来没吃过干的。
小中马上不惦记去镇上了,忙问:“娘,什么是干饭?比菜粥还好吃吗?”
在他印象里,除了焖兔肉和蛋羹,有肉末的咸菜粥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林桑卖了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她伸了个懒腰,昨晚倒是睡得香,“起来吧孩子们,我们去做干饭。”
她正淘着米,另外两屋的孩子也陆续起来了,媳妇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娘,我们今天起晚了,新被窝太舒服了。”
林桑笑笑:“没事,娘今天也起晚了。今天我们不煮粥,吃干饭。”
大些的孩子同样没吃过干的,这时候的米糙糙的,煮饭的口感其实不如煮粥。
林桑煮到六七分熟,捞出来放木甑上蒸了。
大锅里偷摸用一点荤油,炒了个昨天剩的野菜。孩子们吃上了大酱拌的米饭配菜,都觉得喷香好吃,吃下肚比菜粥感觉踏实。
两个小伙子吃了三大碗,儿媳也吃了两碗,最小的小北都能吃满满一碗。
林桑觉得高兴,这些孩子不再畏畏缩缩,在她跟前敢放开吃了。
吃完饭,女孩们继续女红活。
衣裳都已经裁好,剩下都是缝制的事情。小北帮嫂子姐姐整理绣线,林桑给男孩们派了新活。
“索性院子里围一个木栅栏,今天娘去镇上抓些鸡鸭,以后就养在里面。”
小南一听,立即提起斧子准备上山,林桑让他中午回来吃饭。
“早上的饭蒸得多,还有大半在木甑上,东子中午带着大家吃啊。”
吩咐完她出了家门,先去了已经分家的公婆那里。
里长公公有三子三女,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家里还有最小的女儿三丫。
二儿子钱进门,就是上次来把脉的黑脸大汉,这会不在家。三儿钱进来也不在,听说是个纨绔,不知道去哪晃悠了。
二妯娌钱李氏面皮白净,跟二叔形成强烈反差。三妯娌钱陈氏个子娇小,眼角上挑,一见林桑就喊起来。
“一大早地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扬言再不上门的大嫂吗?”
嗓音尖尖的,一脸的能挑事。
与人斗其乐无穷,林桑是最不怕这类货的。但今天事情多,她不愿浪费时间,点个头:“我是来找爹娘的,两老在家吗?”
三妯娌还要说话,屋里钱老太声音响起来:“在家,老大媳妇来了?进来吧。”
林桑看了她一眼,走进屋里。见到二老问了个好,开门见山道:“爹、娘,我是来取以前东子爹那些书,想拿到镇上换些钱。”
还是这么生硬直接,里长老两口对望了一眼。跟着进来的三妯娌又嚷起来:“我说呢,今天一早上门,上门准没好事。一天天地就知道败家,现在连过世大哥唯一留下的书也不放过!”
但见到里长公爹望过来的眼神,她立即住了嘴。
公爹神情镇定,看不出情绪,他想了想开口道:“老大媳妇,你换了钱后,有什么打算?”
长子去后,家里失了顶梁柱,两个大孙虽说大了,到底不顶事。这样的荒年,老大家的要实在过不下去,想起要卖这些书他也能理解。
只要不像从前那样贴补娘家。
镇定、明理,林桑对里长公爹更尊敬几分。不着急否定,也不急着指责,不愧是一里之长。
林桑觉得这是个能商量事的人,所以坦诚道:“我是想换些钱,买些鸡鸭苗回来养。”
话音刚落,三妯娌的尖嗓子又扬起来:“笑话,少鬼扯了,哪家大冬天的养鸡鸭苗?这旱地里还有吃的吗?人都吃不饱了还养畜生?”
林桑有些烦她了,一句话堵过去:“是啊,这大旱天的,三婶子话倒是挺多,看起来一点也不缺水。饭也吃得饱,要不嗓门这么大呢?”
里长也烦,一声令下:“老三媳妇,你去忙你的。”
钱陈氏到底怕公爹,赶紧蹭出门去,只听大嫂道:“我养鸡鸭,一来想让孩子们有肉蛋吃,补补身子,二来为了预防来年的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