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
不见前路，亦无其他。
上下一白，只让身处其间的人感到天地俱是一色，除了时而缭绕的云雾之外，便再无其他。
“时间不多了……”
坐于从云间的青年看着那自指尖不断流失的灵力，缓缓叹了一口气。
“已经走到末路了。”
忽地，他的指尖闪烁起一道异样的光辉，连带着天地间的灵气都随着他指尖光晕震动起来。
他将那道光辉注入心府指尖，骤然，周身倾斜的灵压将云雾都卷起吹散了起来。
隐约中，能瞧见云海之下，偶尔浮上的黑气。
半晌，青年的显得更为虚弱了。
连带着云海都为之一黯。
“希望……能够来得及吧……”
他平复起周遭愈发紊乱的灵气，缓缓阖上了眼眸。
……
正站在临仙岛灵舟之上的无尘，霎时间睁开了双眸。
“怎么会！？”
正静坐于里屋之中的他，难以置信地喃喃。
他发现，自己那沉浸许久，百年间未曾增长半分的修为，隐隐有了冲破桎梏的冲动！
他感觉，只要再静心修行下去，假以时日，贯灵境便不再是他所希冀的一个梦。
但反应过来的他，首先是感觉到疑惑。
他连忙打开房门，却见隔壁的左易，也满面震惊地向着他这边看来。
“你也？”
无尘愣愣问道。
左易只是眉头紧锁地点了点头。
“可知晓原因？”左易旋即问道。
无尘僵硬地点了点头，紧紧皱着眉头道：
“我感觉，天地间的灵气，似乎更为浓郁了一些。”
“你也有这种感觉？”
“对……而且，这股浓郁似乎还未曾停歇……怎会如此！？”
刹那间发生的事情，让无尘有些无所适从。
虽说天地灵气更为浓郁，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而言，是莫大的好事。
这毕竟会让他们的修为进展更为迅速，也让他们偶然摸到那近乎不可能触碰到的边际。
但这也来得太过突兀了些。
没有任何预兆。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他们修行仙途，借天行事，自然也会对这天地间突然发生的异样感到好奇。
没有人清楚，这世间灵气究竟是否有个定量。
但无尘和左易都明白，至少自他们踏入修行之始，灵气便从未发生过变化。
无论是变得稀薄，还是愈发浓郁。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这般情况的发生。
“突破了，我突破了！”
突然，灵舟之中响起了一声青年弟子的惊呼。
“我也突破了，我也突破了！”
“你们都突破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破镜之声，喜悦的情绪霎时间充斥着整个浮空的灵舟。
左易与无尘对视一眼，目中奇异的情绪，也只有二人各自清楚。
“师傅，我……我突破川流境了！”
突然，走廊之中，一个少年人的身影自尽头跑了过来。
云明跑到了左易的跟前，连忙诉说着破镜的喜悦：“我方才修炼之际，竟忽然感觉到桎梏突破，现已修成第一条灵川了！”
左易挑了挑眉，看着云明的眼神中写满了复杂。
这才多久，你就又突破了！？
还记得几个月前，云明也不过还是一个对着开府境死磕的新人，也是入门考核之后，经历生死变局，才突破至聚灵境界。
而今数月时间，竟已经连跨三个小境界，直接突破至川流了！？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他，当年聚灵至川流，也耗去了数年的时间，才堪堪得到门路。
这小子怎么这么猛？
不过对于云明修为进展迅速，他也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首先是因为云明的出身问题，他的天赋本就比寻常九州弟子要高上许多。
其次，则是入门考核之后，他心府中的九尾妖狐曾苏醒过一次，借由九尾妖狐的力量，倒是有可能实现快速破镜。
只是，这也实在是太快了些……
没办法，左易只能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云明的肩膀，面不改色道：
“嗯，很好。只是破镜太快，容易使根基不稳，未必是什么好事。莫要因破镜而太过喜悦，当夯实基础，将境界稳固起来才是……”
“可是师傅，我觉得我的修为很扎实啊？”
云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左易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云明的胳膊，想从他体内流动的灵力中找出些许问题，来训诫云明一番。
奈何摸来摸去，他竟是发现，云明的根基出奇的扎实。
根本找不到半点可以拿来说事的苗头！
思来想去，他直接一巴掌拍到了云明的脑袋上：
“让你夯实基础就夯实基础，你是师傅我是师傅！？”
云明吃痛地惨叫一声，却也乖乖点头：“师傅说的是。”
“行了，你跑过来也正好，替我去看看你师兄师姐怎么个情况。”
“是！”
云明领命，倒也没觉得平白挨了一巴掌有什么，就要迈着小步跑走。
左易想了想，便又叫住了他：“等等，这个你拿去。”
说着，向云明扔了一块玉牌。
“既然川流境了，你也便可以修习一套好枪法了，待回到岛上以后，你自己去藏经殿挑一本入得了眼的。”
“好嘞师傅！”
云明屁颠屁颠地溜走了。
他一早就看上一套不错的枪法，奈何左易一直不愿让他在川流境之前修行，只让他每日挥枪，练一些基础的招式。
他虽不会有什么怨言，也很清楚自己需要通过日积月累的挥刺来夯实基础。
但总归也会觉得无趣。
左易清楚云明想着些什么，看着云明离去的背影，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臭小子……”
“他本就是仙民，天赋高出我等许多，再正常不过。”
无尘倒是看得很开，“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又不是在意这个。”左易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是在担心他修为进展太快，身体里的那头狐狸又跑出来作妖。”
“她又不会对云明不利。”
“我知道，只是……”左易想了想，面露愁苦，“怕她撺掇着云明，再去做些什么事情。”
“你是指？”无尘意有所指。
“嗯。”左易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万妖海又要开启了。妈的，时间倒是刚好对上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再操心，他们也有着其各自的缘法。”
左易笑了笑：“你这样子，倒是和师叔越来越像了。”
“还好吧……”无尘眨了眨眼睛，“至少，我不是臭棋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