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年前，我未在朝露试剑中拿到什么名次，内中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吴坤如实道。
三十年前，他也才堪堪迈入川流境没多久，身具区区几川的修为，放在整个八天宗与中州同辈修士之中，实在是不太够看。
临仙岛修士的实力，有着很明显的断层。
诸如左易无尘一代弟子，皆是堪称世间少有的天才。
两百余年的时光，便于开府迈入入海巅峰，更有一人直接跨入贯灵之境，使当时的临仙岛风头无两。
但如此风光的过去，似乎也是有着相应代价的。
在宋一心等一代之后的后辈弟子，其资质良莠不齐，没能再出现如宋一心一般的举世天才。
这导致七十年前才踏入修行一途的吴坤，竟反而后来者居上，如今已是十六川的修为成为公认的‘大师兄’。
但他也因修行时间尚短，难以与别宗弟子动辄五十川的修为争辉。
两百年来，临仙岛未曾再有一人夺得多好的名次，进入万妖壶之中一探究竟。
左易无尘一代，又因实力太过强劲，无法参与到朝露试剑之中。
因此，临仙岛的修士自然便不清楚，那万妖壶究竟是什么。
但吕秋才实力不凡，显然曾经进入过万妖壶之中，他很清楚几十年来临仙岛同辈弟子的实力，也便笑着解释道：
“万妖壶，实际上是山海楼所提供的试炼秘境，内中充斥着大量凶残的妖兽。在其中斩杀妖兽可得积分，用以兑换山海楼珍藏的天地异宝……总归，也算是一场机遇。”
“凶残的妖兽？”云明好奇道，“怎么个凶残法？”
“他们有诸多种族，各分彼此，荤素不忌，互为食粮……但他们又有着如人一般的智慧，而今于秘境之中，已然形成了妖兽的国度。”
“开了灵智的妖兽？”
李南石喃喃自语，还记得于平安村中遇到了一只老鼠人，那似乎也是一只被记载在册的妖兽，“这不常见么？”
“于九州之中，实则并不常见。”
吕秋才点了点头，
“就好似是天道规则的制约，凶残暴戾的本性压抑着他们灵智的生长。因此，反而是天性温和的兽类更易产生灵智，繁衍进化。”
“但万妖壶中的妖兽，在拥有如人类般智慧的同时，却仍旧保留凶残的本性，甚至衍生出了各自的国度，至少在九州中，这很少见。”
李南石恍然。
“那为何山海楼要把这些……妖人？当作我们试炼的对象？”云明又好奇问道。
吕秋才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只因他们繁衍实在是过于迅速，如若没有我们修士进入其中，加以遏制，秘境迟早有撑不住的一天。若不知其数的凶残妖兽脱离秘境，降临人间，还不知会造成多大的灾祸。”
“既然如此，山海楼的前辈直接趁他们未成气候之时，将他们尽数解决，不就能一劳永逸了？”
谢雨菲一直在一旁听着几人的交流，疑惑之下也不免插话开口。
“山海楼中的大能未尝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那万妖壶只许入海境之下的修士进入，否则也不必举行什么朝露试剑，挑选川流境的弟子进入其中了。”
世间有着诸多如八天宗所处的小天地，它们皆有着其各自的规则，哪怕是修为通天的大能，也难以轻易更改天地运行的规则。
“那进入万妖壶的弟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么？”
“自然会有。万妖壶只许川流境的修士进出，却并不意味着其中的妖兽仅有川流境的实力。只不过，我们也无需直面那妖族大能，只需随着秘境中的修士一同行动，于外围完成些任务即可。”
谢雨菲一愣：“万妖壶里，也有人族修士？”
“自然。单以我们川流境的实力，如何遏制妖族的繁衍。”吕秋才说的理所当然。
“也是我们八天宗的弟子么？”
“自然不是，是中州修士。”
“中州修士？可中州的修士，不是动辄便有入海境的实力么，如何进得了万妖壶？”
谢雨菲再次惊道。
吕秋才呆呆地看着不明所以的谢雨菲，将目光投向了吴坤，却见吴坤也同样摇了摇头。
再看李南石，也是紧紧盯着他，好似无知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和你们说这些，是否有些太早了……”
李南石威胁道：
“快说，不然我就把你揭发了，给你从灵舟上扔下去。”
“中州，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不只是李南石，就连谢雨菲、云明从来都只是道听途说，偶尔从左易或是吴坤的口中，窥得中州几分容貌，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中州是何种地方。
但看吴坤如今的样子，他所了解的也并不完全。
“你曾参加过朝露试剑，竟不知中州具体的情况？”吕秋才看向吴坤。
吴坤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我未夺得什么名次，只粗浅地经历过一遍，知之甚少。”
这是实话。
“好吧……所谓中州修士，也并非动辄便是入海境的强者。他们大多生自中州本土，也是从开府境一路攀登上来的。”
“他们与我们不同，得益于中州天地灵气的浓郁，中州之人自出生起，大多便有着极高的修道天赋，因此，他们入道时间极早，所得成就也更高一些。”
“中州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修行天赋？”谢雨菲震惊道。
吕秋才点了点头：
“大多数都是如此，在中州，凡人反倒成为了少数。而哪怕是中州的凡人，身体素质也远非另外八州凡人可比。”
“也因为中州之人，多数都为参悟天道的修行者，动辄闭关数十年，致使人力稀缺。所以相比于八天宗中的我们，他们更为注重繁衍，所以中州修士大多以各个修行家族作为立身之处，而非宗门。”
李南石喃喃自语：
“以家族、血缘为联系的修行者么……”
这种类型的修行者，他并非没有在各大玄幻小说中见过，只是那大多是以人人都能修炼的前提作为依托的。
他本以为在九州这个修行需要‘天赋’的世界里，不存在这类修行家族。
没想到在那更为广袤的中州，修行者竟真的成为了多数人。
与世间凡人，乃至其他八州的修行者划分出了界限。
这些以家族为纽带的修行者，显然拥有着更高的天赋，更为不同的眼界，不同的观念观念……
作为他们自己世界的大多数人，掌握着超凡力量的他们，对于‘凡人’、修行的态度，又将会是另一番光景。
李南石甚至无法确定，他们这般人，是否还有着作为‘人’的思想，亦或是他们已经将自己看作与‘人’不同的，新一个层次的‘人’。
等等？
这与世间迥然不同的人种观念，怎么莫名有种既视感……
这、这不就是天龙人吗！？